第三六一章撵人
“青哥儿只怕是要吃苦了。”顾婉音却是神色凝了几分，微微叹了一口气。二太太如今只怕恨陶氏恨得跟什么似的，哪里会真的对青哥儿真心？不过是为了气陶氏罢了。
这样的理由á，也算是冠冕堂皇了。至少，谁也挑不出什么เ不对劲的地方。更是无形中，替永和郡主冠上一个ฐ心地善良的光环。流芳这样说，也算是用心良苦了。自然，她这样说也不仅仅是为ฦ了讨好永和郡主，更是为了提醒永和郡主救她一命。
然而流芳的回答却是让顾婉音仿佛听见了笑话一般。几乎是克制不住的，一丝讥讽的笑容的便是出现在了顾婉音的唇边。“好，好，好一个狂妄的刁奴你也不觉得愧对郡主郡主ว心善，难道就是你胆大妄为的理由？郡主ว心善，倒是成了支持你这般行事了也亏得郡主ว心善，你才能留到今日若换成是我，我将你乱棍撵出去，都是轻松的做出这般不知廉耻，祸害主子的事情之后，你竟然还如此理直气壮的说郡主会原谅你流芳，你未免太过狂妄了，真当郡ຉ主是好心得连是非都分不清了？”
顾婉音微微一笑：“甘露那样聪慧，定能想明白的。”是做周家二少爷的姨ถ娘，还是青灯古佛旁边一辈子，这样的选择，只要脑子没有坏掉，自然是都知道该如何选择。反正，她不认为甘露还会寻死。要知道，有的时候，寻死的勇气也不是一直都有的。那会甘露心中绝望这才一时激愤，可是如今……蝼蚁尚且偷生，又何况是人？
“好了，这件事情就这么着罢，我胸口闷得厉害，你们这就散了吧。”老太太实在是有些熬不住了，便是挥手吩咐众人散了。
甘露笑容几乎掩饰不住，目光盈盈似乎都要漾出水来。看上去，竟是又娇艳了几分。真真是人比花娇，眸若春水。不得不赞叹一句，甘露的确是个美人胚子。
甘露方才得了顾婉音的“保证”，此时自然知道分寸，当下便是柔声回道：“跟世子妃说也是一样的。”若是惹得顾婉音恼羞成怒，只怕方才说的那些，都会化作泡影罢？
齐氏倒是不疑有他，当下虽然皱起眉头似有些失望，可是却还是点点头转身往回走去：“既然如此，那ว我下午再来。”她听闻老夫人今儿当众说的话，本来是过来找顾音商量的，可是如今看来——却是来得不巧。
而青桂，等到齐氏走远之后，便也是一转身拐去了另一个方แ向——若是齐氏回头来看，必然就会现，那个方向，正是顾ุ婉音的院子。
待到三太太走后，一回头却是看见丹ล枝唇角的冷笑。显然是对方才三太太说的那些话有些不快，当下摇摇头，嗔怪的看丹枝一眼，最终还是忍不住言道：“丹枝你也收敛些，旁人见了，只当我是我将你宠坏了。”
顾婉音却是微微一笑，浑不在意：“太过跋扈太过精明能ม干，有时候也会招人不快。温和些，自己心情也要平静些。”若她真能狠下心来，她也就不是顾婉音了。况且，不到不得已的时候，她也实在是不想耍弄心机，以权压人。
永和郡主微微眯起眼睛盯着顾婉音温和的笑容，眼底闪过一丝狠戾——迟早ຉ，这个世子妃的位子，是我的。
老太太见周瑞靖如此，便是有些担忧永和郡主的想法，忙热切招呼道：“永和，来我身边，你先跟着我去我屋里歇歇。”
第二七三章归家
若不是是顾婉音一直凝神候着，听着外头的动静，否则ท只怕也是要被他吓一跳。不仅轻手轻脚๐的，竟是连衣裳装扮都没有改。只是最吓人的，却还是悄无声息的便是进了寝室，若不是听见门帘轻微的响动，顾婉音也不能ม现。
“二太太已经答应，要拿出几样东西，替代那ว几样。”张氏笑盈盈的言道。心中多少有些快意。二太太那般欺负顾家，她作为顾ุ家的主母，自然是心中不快。不过，若是没有顾婉音的提醒，事情也不会如此顺利，当下张氏便又道：“多亏了你的提醒——”
张氏浅浅一笑，不在意的一扬唇角：“横竖不是我嫁过来，一年又能见几回面？”相反的，她捏着二太太的把柄。二太太只怕更是要对她和颜悦色，别提什么เ得罪不得罪了。
回了自己的屋子，张氏见顾昌霏还未回来，当下便是沉下脸来，对丫头吩咐：“去，将老爷叫回来！”
张氏冷笑：“就这样说。”一个小妾罢了，即便再得宠，也是一个小妾。而她自己呢？好歹是个正妻。哪里有对小妾客气的道理？再说，是齐氏自己้不识趣，也不怪她不给脸。要知道这才是新婚呢，头三天还没过，齐氏就敢让顾昌霏夜不归宿！这不是明摆着不安好心么？
没想到圣上竟然唤老太太做姑姑。
“您本就是朕的姑姑，叫一声也不算坏了规矩。”圣上笑着言道，忽然又叹了一口气：“姑姑近几年老了许多。怎么เ的也不好好保养自己？”
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打了过去。
三太太微一沉吟：“只是如今他人在衙门，有些不好办罢？”衙门有衙门的规矩，如何是他们想问就能ม去问的？
“只是二太太也未免太可恨了。虽然交出了中馈，可是却留了这样一本烂帐。”丹枝皱眉言道，语气有些不善。
二太太爽快交出账本的时候，她就知晓事情哪里会这样容易？果然看了一遍账本，她就已经是现了其中最大的问题——官中的银子，可是一点盈余也没有。若不扣缩些，只怕就捉襟见肘了。
婆子战战兢兢看着二太太，小心翼翼的回道：“外头的煤炭，早就被抢购一空，如今只剩下一间商铺在卖。掌柜的无论如何也不肯说，我多说了几句，对方竟是不耐烦了。说要买便买，不买自然有别人会买。我估摸着，若是咱们不买，只怕是要卖给其他人的。”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情形，可容不得人再挑挑拣拣。
那婆子微松了一口气，这才又苦笑着答道：“二太太，这事儿人家说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咱们觉得贵，让咱们上别处买去！”
三太太摇着扇子笑了笑：“倒也不用，也没甚么เ事。不过你二婶却不知是不是昨日受了风。淋了雨的缘故，竟是病了。你若是有空，不妨去瞧瞧，好歹也是一片心意。”
不过，顾婉音的猜测还是没错的。二太太的确是被气病了的，只是那人却不是她，而是周瑞明和二老爷。二老爷的拂袖而去。周瑞明的顶ะ撞，又加上本来二太太就满心的郁闷，这才一下子就病倒了。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便又道：“你去了之后也别ี回来禀告了，留在那儿伺候世子爷也好。雨这样大，身边人多些，总是好的。你好好护着世子爷，我总不会亏待了你。”其实也不仅是担心周瑞靖，更是想给张裕盛一个机会。毕竟张裕盛是她奶娘儿子，不管怎么样都要多照顾ุ一二。况且张裕盛又如此的懂ฦ事沉稳，给他个机会也无妨。
“嗯，你去吧。”顾ุ婉音笑着看一眼丹枝，让她善后，而她自己却是回了内室。
“祖母觉得我是在害琮琦？”顾ุ婉音轻声开口，渐渐泪盈于睫：“我对琮琦的疼爱不比祖母少。母亲早ຉ逝，我一直对琮琦心有亏欠。正因如此，我才同祖母一般纵着他。正是如此，才让琮琦遇事没有担当。祖母若真觉得我是害了琮琦，孙女无话可说。只是这一次，却不能依着祖母。琮琦愿意承担后果，孙女无论如何也会支持他。”
然刚踏进院子，被猛然被人抓住了手，齐氏声嘶力竭的声音传来：“二小姐，我求你，求你救救琮霖。他还那么小——”
甭说过年的钱，若是这会子要是突然出点什么事儿急需银子，她都拿不出多余的！现在官中ณ的每一笔银子都是必须留แ着的，都是不能动的！否则ท，她早还拿出钱了，何必在这里动脑筋？
“想想想，我怎么想？”二太太没好气的一通抱怨：“我哪里有那样大的能耐？倒是你们，只会花钱不会找钱，若不是我……”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都是埋怨二老爷不会赚钱的。
他素来浅眠，而且很敏感。被顾婉音这么盯着看，自然有所察觉，也就醒了过来。
顾婉音一惊，睫毛一颤惊惶的看一眼周瑞靖，像是调皮被抓住了的小孩子，一脸心虚：“你醒了？”
“莉娘，你摸着心口说，这些年我可曾亏待过你？”老夫人平稳了一下情绪。这才又开口问道。
“那好，我问你。”老夫人轻哼一声，灼灼盯着莉夫人：“我顾家待你不薄，可你为何要害我顾家孙女？你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可曾想过，她也唤你一声庶母？她是我孙女？她是你丈夫的女儿！想没想过，她小小年纪就丧母，你更应该对她好才是？”
顾瑢音一面幸灾乐祸，一面却又有些担心：“不会让人现吧？”
“就算是这样，也要小心些。”顾瑢音皱起眉头，压低声音道：“可不能让人知道任何的蛛丝马迹。”否则，到เ时候连累了她就不好了。眼看着她就要飞上枝头了，怎么能有任何的变故？
顾ุ婉音点点头：“以后若非必要，我再不出门就是。”
老夫人一面将手递给顾昌霏，一面回头对顾婉音道：“你直接回你院子吧。今儿就不用再过来了，好好歇一歇，回去让丫头给你煮ุ一碗压惊的药喝了。”
只要是呆在这里，就不会被人忽略。
随着顾ุ昌霏看过来，莉夫人也是注意到了她的存在。莉夫人也顾不得什么了，看着她竟哀求起来：“婉音，到底怎么了？你快告诉我。”
顾婉音午睡起来。丹枝便道：“老夫人说让小姐您过去一趟。”
丹枝在伺候她梳头匀面时候轻声道：“我选了两ä个小丫ฑ头，一个叫素琴。一个叫荷露的。两个都是沉稳的性子，年纪也不大，都才十七岁。小姐回头看看，若是喜欢就留下。她们都是家生子。只是老子娘都在庄子上做活。”
姑姑亲切和蔼，侄女乖巧懂事。
荣妃拉着顾婉音的手问了许多家常，话语中不乏试探：“听说你在家里帮着你祖母管家？”
老夫人也想到เ了其中的猫腻，当下脸色更加难看，眼神更是凌厉起来：“那人是谁，你可看清楚了？”
然而碧痕却是摇头：“奴婢当时只顾着太太了，根本没看清那人的样子。只看出不是主子，也不是小丫头，应该是个嬷嬷。”
顾ุ婉音看着素琴那副风风火火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正要出声素琴却已经是没影儿了，当下不由摇摇头，掌不住笑了：“这丫ฑ头，真是疯了。”
不多时周瑞靖送走了太医重新进来，见了顾婉音便是扬起一笑容来，衬得素日里沉静严å厉的面容竟是说不出的和煦ะ：“婉音，你可听见了？我们有孩子了。”虽说语气并不如何浓烈，可是顾婉音却是明白，周瑞靖此时心中的确是高兴得狠了。他素来便是冷淡的性子·这样眉飞色舞的说话是极少的。可是如今…···
直直的望进周瑞靖满是笑意的眸子里，顾婉音微微一笑，轻轻颔：“是啊，我们有孩子了。世子爷可高兴？”
“自然是高兴的。”周瑞靖笑容只越的灿烂，声音也是越的柔和，仿佛怕惊了什么似的·伸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我从未有过这样开心的时候。只是却是委屈了你。我本想着过两年······”
顾婉音伸手握住他的手掌，轻声打断周瑞靖的话：“既然来了，咱们就该高高兴兴的。况且，能为你生儿育女，我并没有不情愿。反而···…很高兴。”
看着顾ุ婉音晶亮璀璨的眸子，周瑞靖只觉得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撞，心中骤然便是柔软了起来，那种柔软温暖，像是盛满了水，微微一动便是轻轻激荡。他只觉得此时此刻，在没有一句话能表达他心中ณ的震撼，最终满心的话语都化作了轻轻一握，将她的手掌包裹在其中，再不想松开。
“若是祖母知晓了这个消息，不知要高兴成什么样。”又过许久，周瑞靖才轻声出声言道。声音有些跃跃欲试。
顾婉音却是沉吟片刻๑后摇摇头：“还是再等几日罢。如今咱们家要办喜事，已经是忙得人仰马翻了，这个时候说了，岂是添麻烦？等新า娘子过了门再说，也算是双喜临门，到时候夫人必然高兴。说不定被喜气一冲，身子也爽利几分。”
如今二太太和二老爷心中都不爽快，为了周瑞靖将陶氏之ใ事告诉圣上的缘故，想必已经是有些怨言。若是此时她再说了这个好消息，难免遭人妒恨。好歹等一等，等到过几日大家心情好些了再说不迟。反正这件好事与旁的不同，总不会跑掉。
“这是好事，有什么麻烦的？说出来，不过是大家一同高兴高兴罢了，哪里会添麻烦？”周瑞靖却是有些执意，似乎已经是迫不及待的要将这个消息公之于天下，让众人分享他的欢喜了。
“再等几日吧。咱们可别抢了新า人的风头。”顾婉音却是摇头笑道，虽然是玩笑的语气，眼神却是认真。甚至轻声娇嗔道：“世子爷就依我一回，如何？”
周瑞靖拗不过她，也不愿意为了这样的小事同她争论，便是只得依了，只是却有些不甘心：“那新人奉茶的时候说罢。”
“嗯。”顾ุ婉音也不指望瞒多久，只能应了。
“还有，如今你是双身子的人，再不能ม如同往日那般劳累，只将事情交给三婶她们就是。吃饭用点心也要及时。
这几日眼见着都瘦了一圈，若是长此以往可怎么得了？太医还说，等到เ二三月的时候说不得还有其他反应，到时候折腾起来，你怎么受得住？还有从今日起，好些东西也是不能吃不能ม用了，我已经让太医列了个ฐ单子，回头让丫头们好好记着。”周瑞靖一口气说了这么许多，竟是丝毫不觉得自己嗦，反而看那架势还有要说下去的意思。
顾婉音只听得头皮紧ู，心中一阵阵的憷，忙告饶打断道：“这些自然有丫头们操心，世子爷说得我头都晕了。”说着说着掌不住又笑了，古怪的看一眼周瑞靖：“以往我从未现，世子爷竟是也有如此嗦的时候。”
周瑞靖微微一怔，随即也是笑了，“我第一次经历这些，嗦些又何妨？”他眉头轻挑，竟是有些自得，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如此轻狂，倒是符合他的性子。
顾婉音笑着摇摇头，忍俊不禁的看着他。
晚饭时候果然菜色变了许多，看着周瑞靖那摸样，顾婉音心中ณ明白只怕这是周瑞靖的意思，当下心中十分甜蜜，加上心情好的缘故，倒是多吃了小半碗的饭。吃过饭，周瑞靖便是拉着她又往园子里去散步。只说是太医说的，怀孕了也不能养尊处优的，要合适的运动，否则只怕将来胎位不顺。
听着周瑞靖絮絮叨叨一本正经的说起这些，顾婉音只觉得心中奇异，感觉十分奇妙－。一个小生命的到来，竟是让周瑞靖一下子便似转了性子。
走着走着便是走到了偏僻之ใ处，顾婉音陡然听见一声尖叫，登时吓得便是往周瑞靖身上一缩，只觉得心中惊得厉害。捂着胸ถ口好半晌没能缓过气来。
周瑞靖倒是沉稳，却也是下意识的护住了顾婉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