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快点找新宅子喽。”
“好学生要听老师的话。”宋亦柏眉梢扬起，神情愉悦。
哑姑也已经起床，正在厨房忙活，见顾ุ念出来，给她打了洗漱的热水，拧了湿巾给她洗脸，很小心地不让她的右手沾到一滴水。
吃过饭，在诊室用盐水洗了伤口，换了干净的纱布包扎好，跟来开工的万宝宝打了个招呼，不理会她惊惶失措的尖叫，顾念提着书箱出门上车。
今晚必定九死一生，能否活着回来都不知道。
包寄桃不动声色地先做完今晚的生意，打烊后，在房里换下女装。恢复真容，穿上夜行衣。武器藏在身上。大厨和伙计们也都一样打扮，悄悄地潜伏在屋顶上，慢慢地向六德客栈的方แ向靠近，他们的任务是盯住那帮杀手，别让他们从自己้视野里脱身。还要注意不能打草惊蛇。
顾念无所谓地耸肩，那小妮子心里想的什么เ没人知道，只要她别又干蠢事，懒得管她。
晚饭后收治了四个受了伤的醉鬼，是好心的街坊们帮着送来的，好在都是皮外伤，清创น消毒上药就完事，但吵得人头疼，四个病人没一个是安静的，其中一人进来诊室时，还打翻了桌上的药瓶，洒了一瓶金创น药。顾念一点不客气地把那瓶药算在了他们的诊费里。
当晚宋亦柏在古剑心房里看到了秦如栩，三人同桌吃酒。秦如栩没太详说现在的进展，宋亦柏也不非要追问，他听一听追查到暗桩的过程就很心满意足了。当得知在寻找暗桩可能ม从事的营生时。顾ุ念也跟秦如栩想到เ一块去了，宋亦柏笑得很得意。
“我们正在设一个陷阱，抓几个ฐ杀手，暂时用不着大夫出面，等我们追查到了买凶人的线索ิ，需要鉴定药品，那才是你们出手的时候。”秦如栩劝道。
下课后照ั例借医馆的道儿回家。被小厮拦下请去开刀房，那里有个病人正在接受开刀。跟伙伴不怕死地玩一种危险的游戏，那游戏原理是怎样的小厮也讲不清，反正事实结果是病人身上被打进了三颗铅粒，铅粒穿透了棉衣，进入了身体，现在正由á大夫们想办法取出那三个闯祸的小东西。
顾念果断放下自己้的东西，净了手，悄悄地走进开刀房，里面正忙着。病人已经昏睡，正面腹部三个血口，主ว刀大夫手里一根长镊子，捅在伤口里正掏着，搁在一旁的铜碗里还没有一颗铅粒。
“不这么恶整一次。等我们回了家，他们保准得追过来。那个包小易怎么เ得罪人家了，被一直追着不放？”
“那ว这包小易到เ底是何人啊？貌似他跟大哥是好兄弟？”
貌似有人认出打架的那ว群人，兴致勃勃地跟身边的人讲述传闻的江湖恩怨，那ว些人名和事件，顾念一点都听不懂。但她还是竖起耳朵听，沉沙帮的事一日不解决，她对江湖八卦就一日不会失去兴趣。
这时有个矮墩墩的壮士走近顾念这一桌，伸手去搭铁子的肩膀，在将挨未挨之际，铁ກ子先一步起身。避过了那ว不知虚实的一拍。
船舷上搭着跳板，晃晃悠悠走完最后几步，踏上了坚实的土地，顾ุ念明显听到身边的哑姑重重地迂了口气。经过昨天的折腾，她今天已๐经没事了。但脚踏实地的美好感觉到底是没法比拟的。
顾念看看自己，突然觉得她真是勤俭节约。
“唔。姐姐这个思路也不错。我太想当然了，只看到เ了邮递的便利，却忽略๓了同等的风险。”
“这样说来，我以后要多听姐姐讲故事了，我也想多学点别人的经验。”
酒席一直吃过了二更，酒楼上下就只剩了他们这些客人，这才尽兴地散场，相约下次换谁作东。另找个好地方再聚一聚。
顾ุ念的马车行至半路，车夫想抄近道早点回家，就离开了平坦宽敞的主ว干道，提早拐上了相对狭窄房屋密集的小街，结果很不幸地遇到了堵车。
顾念没完没了地惨叫，给她擦个药，累包寄桃一身汗，好不容易擦完了，包寄桃甩着膀子，感觉这比小时候练功还要辛苦。
顾念的眼皮子半耷拉着，周身暖意融融，她的睡意又上来了。见状，包寄桃与她道别，让她安心在家养伤，秦如栩会给她请病假，什么时候不影响行动了再去上课，幸好没几天就要放年假了，正经弟子们都忙着各种考试，她这不记名弟子缺几天课也不打紧ู。
顾ุ念对鸡汤也不感兴趣，“我这一盆莲藕排骨汤就够了，你跟哑姑吃吧。我赶时间。下午要上课，我先吃饭去了。”
傍晚顾念下课回来，街坊里已经在传中午万家的八卦，为了一锅鸡汤又闹了一场，那寡妇午饭后就回自己家了，平日里一般都是吃了晚饭才与万大夫一道散步回家去的。邻居们有些在议论，是不是这事成不了了，万宝宝真不懂事之类的。
“这不奇怪，以古少侠和大公子的交情，他们看上了你的医术很正常。送你点小礼物，拉拢一下交情，交个朋友，很寻常的交际来往。你别多想，心态平和些，他们肯定没别的用意。”
杨益怀挑了两三包中意的，顾ุ念又留他吃午饭，亲自下厨做了个红烧鱼块。
趁着晚间，家里没外人，街门也都闩了，顾念问哑姑是否知道万大夫家最近动向。
事情很简单，万大夫几月前治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寡妇，这个年纪的妇人病通常与更年期和绝经一类脱不了干系，吃药调理需要些时日，因此常去万大夫那里坐坐。那妇人守寡时间大概不到十年，年纪大了，又有两个女儿，就没有再嫁，一直跟公婆生活在一起，直到เ侍奉二老百年。如今她两个ฐ女儿都嫁了，家里就她一个ฐ靠吃房租子过活，两边亲戚也早ຉ不来往了。自从找万大夫看病以来后，有传言他俩看对了眼，还有媒婆上门，似要撮合他们两个ฐ。
包寄桃晚上又来了，给顾ุ念带来了更好的伪装道具，包括怎么把她的胸ถ部安全地遮掩起来，又不会让她感到不舒服或者妨碍她的正常行动，但又从表面上彻底掩盖掉她的女性特征。
当顾念重新打扮出来，表面看去，好像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又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而有了这种观感，就说明妆扮对了。
“我哪有猥琐？”
顾念被包寄桃说得心动，起身整了整自己的站姿，试着抬头挺胸地走上几步。
宋亦柏的马车重新า出，驶往了聚兴顺，门房早ຉ有小厮等着，引了宋亦柏往他们少东家的屋子去。
小厮跟进奉茶，随即退下，只留他二人说话。
大厨转身往后院厨房去，包寄桃指挥伙计卸了门板准备做生意，然后提起裙子去追大厨。
“不行，你的那份都送顾念了。”
顾念一边搅着甜汤，一边继续与包寄桃说笑，她还一直惦记着撮合包老板和秦如栩呢，渐渐地就把话题转移到เ秦如栩身上去了，一开始只说她托秦如栩找镖局的铁匠打了新的医疗器具，用着还挺顺手，把铁匠夸了夸。
扯着扯着，就又扯回到了秦如栩身上，顾念只是随口一句好久没看到秦如栩了，不知他最近在忙什么，包寄桃快人快语地先揭了底。
那宅子的现屋主是个ฐ穷书生，继承了远房有钱亲戚的财产，但家里人丁单薄，住不了那几纵几横的大宅子，正好那宅子的每一纵院子都在外墙开了一个街门，于是现在的屋主就想把宅子拆分，租了或者卖了，手上换点现钱好过活。
听是这样格局的宅子，顾ุ念也没去想钱的问题，而是先想到自己就两人，哪里需要住几进院子的屋子，大掌柜推荐的也挺不靠谱。盘算着一会儿转了几圈后，就找理由婉拒算了。
马车最终停在了如意巷东头的一栋蛮子门的建筑物前，一路过来顾念看到几扇间距不同但形式都一模一样的如意门，她就知道到เ地头了。
可下了车再仔细一看，惊讶中有些失望，那大门看上去有些维护不力，门上有兽，却无铜环，门口的两只石质瑞兽也少了一只，更别提其它装ณ饰物，只留แ下了曾经存在的痕迹，实物早ຉ没影儿了。
“我说，经纪，这真是好宅子？”顾念指着大门，更加不想进去。
那经纪笑呵呵地拱拱手，“客人，你只管放心，别看这外面现在寒酸了，里面是真的一点不差。前屋主正是因为膝下无子，无人继承家产，老年后就卖了手下铺面，只拿着积蓄坐吃山空，最后连这宅子和少量现钱留给了远房侄子一家。那ว穷书生不事生产，一心只读圣贤书，一家老小几张嘴全靠他屋里的内外操持，这大门的脸面自然就顾不上了，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宅子荒废了，趁着夜深人静弄些破烂货拿去换点酒钱。”
“喂，经纪，你这样说更吓人了，这一带治安不好？”
“哟，客人，我可没这么เ说，人家以为这宅子荒了才干这事，这里治安顶好的，不信你问问周边街坊邻居，好些年没什么案子了，最多一些小偷小摸，丢â一些放在外面没来得及收拾的破衣烂鞋。入室盗窃的，没有，真没有。”
经纪比了个手势，“客人，我们还是先进去吧，里面一定让你满意。”
顾念同意了，经纪上前拍门，等了一会儿才有人应门，是个面容疲惫的年轻妇人，贤惠的容貌，穿得有些寒酸，衣料é都洗薄了。
那ว妇人显然认得经纪，二人说了几句话，然后经纪把妇人引见给了顾念，果然是女主ว人。
双方客气地见礼，妇人让开身请了客人们进来，让他们自便，随便看，她就退下了。
经纪带着顾念二人熟ງ门熟路地往隔壁纵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