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柏冷静下来，决定等下午有空去找古剑心，他应该知道案子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江湖人的案子，秦如栩肯定要找老江湖帮忙。
若无其事地过了半个下午，宋亦柏偷了点空，写了个纸条让人送去聚兴顺，问问古剑心今晚是否有空一起吃饭。
默念几遍，再三给自己做了心理暗示，顾念拍拍胸口，去书房看书。
新า学期开始，老师们不约而同地先来了一场随堂考试。还好是口试题，只是看看学生们在这长达一个月的假期里有没有翻过书本。
两人共坐一桌，与其他食客一起享受悠闲的下午茶，外面来的歌女在桌子间走动，等客人点唱。
四人坐在已经收拾干净的客房里。注意到เ这会儿外面走廊上无人走动，这才重新提起上午的那件事，吃吃地笑个不停。
可是一刻钟过去，骚动非但没平息，反而好像在往他们这个方向过来，前方แ同样被堵住去路的百姓纷纷在往后撤，闪进最近的店子。以免殃及池鱼。
一楼的茶客们躲在门边探头探脑地看。想围观又担心自己้小命。
后头的三人失笑，紧紧跟上。
包寄桃他们出来找到顾念，无所谓地陪她多等了一会儿，顾念只顾ุ看风景。包寄桃和铁ກ子倒是先注意到三楼ä的乘客都没下来，人家身娇肉贵的公子哥儿，才不一窝蜂地赶热闹呢。
“姐姐，你觉得同伙会直接利用私驿来传递情报吗？如果是我，我就会，虽然明知对方แ的存在，但只通信不碰面是最安全的做法，要是两ä人之ใ间只用外号称呼，就更让人头疼了。”
“唔。低估对手是要不得的，我相信秦哥很清楚这一点。”
时隔这将近半个月，再次见到宋亦柏，顾念还正欣喜在一群陌生人当中ณ看到เ个熟人的感觉好亲切，宋亦柏一眼横过来，“从现在到年前。还有好几场应酬，我能不能请你多少保重一下贵体？”
宋亦柏没辙地摇摇头，示意顾ุ念跟上。去认识几位朋友。
哑姑被顾念呼痛的声音吓得手软。虽然手法是对的。但是力道不够，包寄桃一直要她手重一点，可她刚手重一点顾念就哇的惨叫。吓得又收了力，然后被包寄桃骂。
哑姑如释重负地把药酒硬塞到包寄桃手上。起身把她推回到床沿坐下。
“死顾念！你怎么能ม这么เ说！”万宝宝果然爆炸了，跳着脚地尖叫。
万宝宝立马偃旗息鼓。瞬间换了狗腿脸。“汤还热着，我也不可能再拿回去了，我给你们一人盛一碗吧。”
“上次说起那事到เ现在，路程上算，来回是够了。船上两晚，下船转陆路两天一晚，到เ城里买药歇一晚两晚。再花同样的时间返程。差不多需要这些时日。”
“不一定是他们自己人去的药铺，可以托永洛府的江湖朋友代买。他们的镖师再带回来。这就不引人注意了。”
看在万宝宝做了这大半年绣娘的份上，顾念表示相信她的绣工。愿意照市价付她工ื钱。
这弄得顾念在忙碌之余不禁好奇是不是万大夫出了什么事。不然万宝宝干嘛不着家，这大半年她改过自新า，跟以前的狐朋狗友都断了联系，再没听说她又惹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
杨益怀放下茶盏，摸摸顾念的头顶，想到自己最大的孙女比顾念小不了几岁，也订了人家，就叹了口气。
整整一下午，顾ุ念都在家里制ๆ药，顺手收治了几名意外受伤的街坊。晚饭前去和安堂买了一些辅药，跟掌柜大夫伙计们聊了聊学堂近期的事，他们也恭喜了她，另外也少不了地嘱咐一番๘好好学习。
“没有这么正式的见过嘛。”
“唔，正做着准备呢，希望到时不要有失仪态。”
抬起头，毫不意外看见宋亦柏一副想拆了自己骨头的阴冷表情，顾念乖乖๔地爬回他身边，双腿靠着热力不减的暖炉，老实地坐着。
马车又走了两条街。才靠边停下，顾ุ念知道自己้该下车了。起身前看了一眼宋亦柏，他一副好像睡着了的样子，也就不叫醒他说再见了
“赶时间第一锅给顾大夫炖的，今天这事展得有些过分了，老板娘说了，顾大夫吃得好，休息得好，才有精力学得好，这酱猪蹄是送给顾ุ大夫吃的，要谢就谢老板娘。”
包寄桃大方地摆手，挑逗地捏捏顾念的下巴尖儿，“街上喊我姐姐的人多了，唯独应承了你这小子，不疼你疼谁。时间不早ຉ了，赶紧拿家去继续炖着，要再冷了几分，就炖不回来那个味道了。”
“怕是累得狠了，早上起床身上有些不利索，想着干脆歇一日好了，不然明日要真是爬不起来，误了课就不好了。”
顾念道了谢，捧了她的茶盏移坐过去，包寄桃拿了她的账簿笔墨，与顾念对坐，一面算账，一面闲聊，算盘珠子的节奏丝毫不乱ກ一分。
车厢里安静了一会儿。董元庆找了个新话题，三人聊了一路，直到เ一个路口，董元庆与他们分手，下车回自己车上回家。
又剩他们两个，实在没什么เ可聊的，顾念无话找话。问宋亦柏关于八十周年庆典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医学堂现在还静悄悄的，看不出有什么เ动静。
宋亦柏让顾念稍安勿躁，庆典不影响医学堂正常环境，就是可能会有一些客人去参观，然后就是总号那里会最忙，各种酒席也少不了。
“自从你在永洛府出事，那ว些同行都知道我还带了个师弟，想见一见，上次没如愿。这次让他们好好看个ฐ够。”
顾念很想说她又不是展览品，干嘛给别ี人看来看去的，但嘴巴张开，吐出来的只有一个ฐ单音节。“哦。”
宋亦柏皱了眉头，有些不高兴了，“你干嘛ใ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又不是要卖了你。”
顾念挠挠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为难到脸都皱起来了。
宋亦柏看顾念这样子他也无奈了，他拍拍身边的位子，示意他这小师弟坐过来。
顾ุ念乖๔乖地坐过去，屁股刚ธ搁下，还没坐稳，旁边挎过来一条胳臂，揽到了自己另一边的肩头。
顾ุ念一动都不敢动，犹如受惊的小动物。
宋亦柏没注意到顾念的反应，他揽着他最在意的小师弟的肩膀，哥俩好地拍了拍，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两ä人头靠头，近到顾念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和他呼吸的气息，稍稍抬眼就能看到近在眼前的半张帅脸。
顾念摸摸鼻子，嗯，没流鼻血。浓眉大眼长睫毛，高鼻梁，这么大帅哥杵眼前，真让人受不了。
“师兄？你还好吧？醉了？”
宋亦柏闭着眼睛摇头，又拍了顾念肩膀两ä下，才开口说话，“我说你是不是反感酒席？不愿跟我出席那种场合？”
顾念抓了抓自己耳朵，宋亦柏的气息喷在她耳朵上，痒得厉害。
“也不是反感，就是觉得没必要，一年拣几次重要的，其他可去可不去的，就无所谓了。”
“为什么เ呢？总要有个理由吧？你不跟别人见面，谁知道你是谁，我说了很多次了，医家的圈子是很势力的。”
“势力归势力，但师兄你也说过，没有真本事的人，出身再好，也一样在同行面前吃白眼。”
“拿我说的话教训我？”
“不敢！我不是这意思。”
“那是什么เ？说个理由呗。说得好我就放过你，多少师兄弟想这机会都得不到，你还不乐意。你个ฐ小白眼狼。”宋亦柏抬手在顾念额头上轻轻拍了一下。
顾念动了动，宋亦柏揽得太紧了，她有点不舒服。
宋亦柏松了劲道，但没撤手，而是整条胳臂改为揽着顾念脖子，手掌自然地垂在胸口上方。虽然仍然别扭，总比刚才好一些了，起码能有一条手臂可以活动了。
“师兄啊，我是金疡大夫，主攻金刃伤，靠两只手吃饭，缝合伤口时那个精细劲，跟绣花似的。师兄听说过一流绣匠有爱吃酒的吗？”顾ุ念举起双手前后晃晃，她觉得外科大夫好酒不是好习惯，每次还都喝那么浓烈的好酒。
宋亦柏拍掉顾念的手，“就为这个？你就甘愿放弃扩展人脉的机会？”
“我要是成了金疡大手，还怕没人围着我吗？何必现在急着四处露脸，酒席去多了，别人也会想，我到底有没有时间花在学习上。”
宋亦柏一时没说话，顾念偷偷抬眼瞅他，现他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意上来了，还是在考虑问题。
顾念抓着宋亦柏搭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想拿开脱身。可她才一动，就惊动了宋亦柏，应激反应似地挣开了顾念的爪子，同时睁开了眼睛。
顾念马上又不敢动了，一脸无辜地看着宋亦柏。
宋亦柏好像是真的不敌扰人睡意，看上去他还没有顾念清醒，不过当时在酒桌上，他的确和董元庆没少喝，起码比顾念喝得多些。
“师兄，你还好吗？要不要靠着睡一会儿？”
宋亦柏一双漂亮的茶色眼珠子望着顾念的脸，那眼神看上去好像顾念脸上开了花。顾念被他看得背后汗毛直立。
“好吧，听你的。”宋亦柏答非所问，“除了非常要紧ู的酒席之外，其它的你都可以不出席，我们的八十年庆典，当天的大酒席医学堂全体出动，都要来吃酒，其它前后几日的小酒席嘛ใ，中和堂的前风宴你必须得来，剩下的都算了。就两ä顿，你不能再讨价还价了。”
“好，中和堂接风。我一定来。”
“说到要做到，别ี事到临头你又出意外。那么多意外凑一块，看上去就像有意为ฦ之的。”
“那些意外我不是故意的，真的都是意外嘛。”
宋亦柏扔了个白眼，收了胳臂，歪歪地靠在车厢壁上，终于是难敌睡意。
顾念往另一头挪了挪，窗外仍是不熟悉的街景，还不到她下车的时候，她也靠着壁板，闭上眼睛打起盹来。
顾念是被马车停下的一点小颠簸给弄醒的，睁眼一看，刚好是她要下车的街道，车夫打起了车帘，顾念提起书箱在车夫的搀扶下下了车，临ภ走前还不忘提醒车夫行驶平稳些，他家少东家正在睡觉。
另雇了辆小车，一刻多钟็后来到古店街烟花后巷口，顾念下车回家，拉了门铃，万宝宝和哑姑来开门迎她进屋，又分头伺候，一个与她回房更衣，另一个ฐ去厨房打来热水给她洗脸洗手。
万宝宝把热水放在卧房门外就回药房干活去了，哑姑一人伺候顾念更衣洗脸上床睡下，盖着被子打算再小睡片刻，迷迷糊糊地，顾念突然觉得今天万宝宝好像特别殷勤。说不上来的感觉，就是觉得她今天特别主动，好像笑得也特别甜。
顾念有些奇怪，很想弄清楚，可这会儿睡神大人重新驾临ภ，几个呼吸之ใ后，她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