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朱皇帝的残忍(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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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长跟他一起淮右举事,是他的大总管,定都南京后,叙功封王,他定下来,李的功劳最大,置于诸将之上。他说李是他的萧何,无李就不能ม有今天的大明王朝。但最后,告李与别ี人串通起来谋反,于是,满门抄斩。别人无法理解这罪状能够成立,一位御史冒死上疏,说李已经位极人臣,应有尽有,无法再有,即使帮别人推翻了朱,他还能得到更多吗?朱元璋一贯对上书๰者不客气,稍忤天意,那ว下场就是人头落地。李善长被杀才一年,就敢提出来平反的要求,人们都替这位御史捏把汗。朱元璋这一次一反常态,没有大雷霆,但也不给落实政策。看来,凡具“盗贼之ใ性”者,错了也不认错,哪怕百分之ใ九十九都错了,他咬住那百分之ใ一,说他永远正确。

苏东坡在北宋文坛成为举ะ足轻重的人物时,虽然他一次坐牢,两次官司,三次流放,多次调动,最后充军到เ海南岛,一生之中,始终与提携过他的前辈欧阳修一样,接棒的苏轼,也是以扶持年轻人为己้任的。他身体力行,尽最大力量去现、支持、援助、提携文坛新人,在《宋史》中,这样的例子,简直俯拾即是。

《晁补之传》:“十七岁从父官至杭州,粹钱塘山川ษ风物之丽,著《七述》以谒州通判苏轼。轼先欲有所赋,读之ใ叹日:‘吾可以阁笔矣!’又称其文博辩隽伟,绝人远甚,必显于世,由是知名。”

像这样的大师๲,庶几乎ๆ不辜负这一个“师”字了。孔夫子所以成为百代素王,就因为他拥有三千弟子,七十二贤人,形成了一门儒学。什么样的“师”,带出什么样的“生”。然后,一群什么样的“生”,又对中国文化作出什么样的贡献,这才够资格称为大师。

十一世纪的中ณ期,欧阳修算得上是位顶ะ尖的领衔人物了,“为ฦ文天才自然,丰约中度,其简而明,信而通,引物连类,折之ใ于至理,以服人心,然独骛,众莫能及,故天下翕然师๲尊之”。接他棒的苏东坡,小他二十九岁,则是十一世纪后期的文坛主ว将,宋人葛立方在《韵语阳秋》里赞叹道:“东坡喜奖与后进,有一之善,则极口褒赏,使其有闻于世而后已๐。故受其奖拂者,亦踊跃自勉,乐于修进,而终为令器。若东坡者,其有功于斯文哉,其有功于斯文哉!”反复论说其有功于斯文,看来真是自肺腑之了。

还有更怪哉的,那些来自农村,或和土地因缘较深的作家,也许受到เ乡下修庙建祠的传染,来不及给自己้建纪念馆,活着就给自己上香,盖棺论定了,也๣是蛮有黑色幽默之举。

凡是性格残忍的人,多自以为是,好刚愎自用,这位惩罚主义แ者到底送呈大内。果然,时大哗,御史立刻就劾海瑞“导上法外淫刑é”。幸好,朱翊钧那天心不错,只是怪罪“瑞偶失”,未予处分,“仍留供职”。并且为他残忍的老祖๢宗开脱๳:“按太祖初ม制ๆ,亦偶一行耳。所谓古有之,而不可行于今者,此类是也。”以上均见《万历野获编》不管后代皇帝怎样曲意回护,朱元璋的残忍,是无法抹煞的。从他生命不息、杀人不止的一生,可以判ศ断,他是一个ฐ人格上有缺陷,心理上有毛病,智商上有思维障碍,心灵上受到过严å重伤害的病人,否则,无以解释他无休止地将老百姓,也将官员,更将知识分子,死去活来地折腾的原因了。总而之,这种求得病态心理泄的患者,手中多一份权力,人民便多遭难一分。由于他们热衷于通过施ๅ虐、报复,来获得精神上的满足,这也是中ณ国历来刑外之刑泛滥,法外之法猖獗的根源。

一部二十四史,凡手握权力的中国人,把人不当人的残忍,比比皆是,多到连历史学者也๣索性懒得记载。秦白起坑赵降卒四十万于长平,一句话,四十万人被残忍地活埋,楚项ำ羽坑秦降卒二十万于咸阳,也是一句话,二十万人被残忍地砍掉脑袋。到了朱皇帝,杀人的计量单位仍以万计,但总量在减少。到了清代,鲁๥迅先生说:“清朝有灭族,有凌迟,却没有剥ຓ皮之刑,这是汉人应该惭愧的。”虽然文字狱,死了不少人,杀人的计量单位就以干计了。到เ了民国,就以《纪念刘和珍君》和《为ฦ了忘却的纪念》为例,统治者一次性的屠杀,就下降到百位和十位计了。

这种量的减少趋势,不是表明统治者举起屠刀时手软了,而是人类的普遍觉醒的结果,也说明了历史必然在不断文明进步的总规律,时代愈远,黑暗愈重;时代渐近,光明渐多。不过,朱皇帝的残忍,虽是一页古老的历史,但也๣能使我们懂得流动在中国人血管中的残忍基因,并不因为进入文明社会,就会消失殆尽,有机会,有可能,估计还会沉渣泛起的。

谓予不信,回头看一看“文革十年”,还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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