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地的金融政策真奇怪,严å格管控外汇,却允许人们持有外汇,只要不汇出国外,甚至还可以汇来汇去。
他守着南滨国际海员俱乐部ຖ,英语又好,更重要的是周期短,资金使用率比做什么生意都高,一年兑换几百万外汇很正常。如果我没猜错,这十万美元只是三弟所有财产中的一部ຖ分。相比之下,我那点薪水实在不够看。”
沪江是全国最大的城市,也是全国工业的龙头老大,沪江的产品更是享誉全国。
“章琳章程吗,我李晓山啊!”
南滨大曲、海花啤酒以及直接从冷饮厂批发的桔子水更是无限量供应,连港产良友都拿来四条。
丁爱国和中午就从沙洲赶来的陈士康俨然半个ฐ主人,跟章琳一道站在门口接待客人。
半年没见,个子长高了,人也更漂亮了。
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章程自然不会跟她计较,扶着胸前的大木盒苦笑道:“我倒是想参加,可是没那个条件啊。”
“估计他们不敢来了。”
“有烟没有?”
“那您得替我保密。”
眼前这位视自己为己出,章程不认为ฦ有隐瞒的必要,干脆据实相告道:“现在卖烟一共分三块,一是往外公外婆那边的小商店贩低档烟,农村嘛,利ำ润薄,刨去成本,上个月赚了八十多,这个月一百六;二是零卖,利ำ润还可以,尤其拆包卖,连我表哥卖得都算上,这两个ฐ月赚了七千两百多;再就是外烟,才开始弄,赚了两千多,但市场就这么大,以后也就这样了,主要还是靠零卖。”
吴小柱用手指沾了沾吐沫,一毛一毛的找钱,找完钱分烟盒纸,忙了十几分钟才把一群小孩打发走。章程则忙着盘点剩下的库存,一条一条的数得很仔细,直到他俩全忙完了吴秀兰才把饭菜端上桌。
见姑姑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吴小柱连忙笑道:“卖了一百四十六块三,要不是黄桂花卖完了,又来不及回来拿,估计还能多卖二十块。”
更何况收了一千三百多的定金,到月底才需要供货,这个时间差得利用起来,让钱生钱,绝不能让宝贵的资金闲置着。
在农村做棺材和八仙桌有什么意思,从早干到晚,光跟木头打交道,又脏又累็,活儿干不好还得挨老头子骂,哪有跟表弟干痛快?
“知道,就是咱妈让我来给您拜年的。”
“吃过了,在家吃完来的。”
当然,复读一两ä年还是有希望的,问题是条件不允许,吴秀兰心里酸酸的,见二闺女像犯了错的孩子不敢再吱声,接着说道:“你姐以前这样,你弟将来也这样,妈一视同仁。真要怪的话……只能怪你投错了胎,生在咱们这个没钱没势的家。”
章程意识到这是个机会,脱口而出道:“是啊是啊,我也可以出去赚钱啊!妈,你就多给二姐一次机会嘛。”
能ม想到的,弟弟全想到了,章慧感动不已,梨花带雨地问:“三儿,就这么瞒着咱妈不合适。”
这就是作为烈士遗孀的无奈,丁爱国一阵心酸,摇头苦笑道:“纸包不住火,能瞒得了一时,难道还能ม瞒得了一世?”
“嗯,”章琳回过头,一脸兴奋地回道:“大姐不但来信了,而且还要回来过年,信走得慢,我估摸着她明后天就能到家,咱妈知道后激动得一夜没睡好,今天一早就去托刘阿姨帮着留意,看能不能趁过年这段时间给相个对象。”
想起大姐的悲剧人生,章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为了让那一切不再重演,立马扔下毛巾说:“二姐,副食品公司那边我今天真去不了。”
“文明,你怎么跑这来了?是不是家里来了什么客人?”
刚ธ走进仓库的丁文明一脸尴尬,章程又笑而不语,顾红霞蓦地反应过来,“三儿,你说的那ว个人就是文明?”
章程似笑非笑地确认道:“嗯,就是他。”
丁爱国皱起眉头:“三儿,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见张兵带着从沪江赶来的李晓山夫妇也走了进来,章程从床下拿出一叠刘ถ思伟刚寄来的文件,不无得意地解释道:“丁叔、大舅、张叔叔,投机倒把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跟我大姐夫在香港注册了一家公司,并于这个月十三号跟香江市啰湖区政府签订了投资建厂协议。总投资三百万港元,折合人民币两百四十万,占地一百六十多亩,专门生产销售开关电器。
夏天送二姐去沪江报到时,我就跟李叔叔和胡阿姨说好了。他俩会过去协助我姐夫搞基建,等厂盖起来后担任正副厂长。考虑到还需要一个ฐ财务主管,所以我想请文明哥一起过去,工资待遇跟外资企业一样,干好了将来还有股份,不知道丁叔您同不同意?”
顾红霞意识到เ这是章程的个ฐ人投资,跟倒卖香烟、红糖没任何关系,也顾不上儿子瞒着自己要下海的事,急切地问:“三儿,这么说咱们的生意不往下做了?”
“等下半年把茅台脱手后就不做了。”
才尝到甜头,哪能说不干就不干,大舅急了:“三儿,那我们怎么เ办?”
章程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道:“至于怎么เ善后……我有几个方案,一是等茅台脱手后把钱转入电å气公司,不管那边已经投资多少,你们的股份依然不变,愿意的话还可以跟我一起去厂里工作;二是等茅台脱手后分钱,连本带利都拿回去,不出意外应该能拿到เ十来万,也算没白冒一场险;三就是接手现在这摊生意,想囤什么囤什么,还可以继续往乡下贩低档烟,我会留แ十万给你们做本,赚了我不分,赔了我不要。总之,都不是外人,用不着因为钱而伤和气。”
两个儿子都跟外甥干,而且自己都可以离开农村去特区工作,在大舅吴秀峰看来这就是鲤鱼跳龙门,哪里管什么股份不股份,立马抬头道:“三儿,你那些表兄表姐们都没工作,我可以替你外公、二舅和大姨他们做主ว,没什么好说的,把钱转入你那个什么公司!”
张树仁跟妻子对视了一眼,再回头看看张兵,也举起手中ณ的信封笑道:“开始投的那ว点钱都回来了,根本谈不上什么风险,我跟你大舅一样,等茅台脱手后把钱全转入电气公司。”
正如章程所说,投机倒把不是长久之计,不想妻子陷得更深的丁爱国想了想,说道:“少数服从多数,就这么定了。至于文明……咱爷儿俩得回去好好谈谈,小兔崽子,长本事了,这么大的事居然敢瞒着我!”
丁文明耷拉着脑袋跟丁爱国夫妇一走出大门,吴小柱就忍不住问:“三儿,那我和小军呢?”
“烟不卖了,过完年跟我一起去香江。”
刑满释放的流氓犯,走到哪都被人戳脊梁骨,张兵早不想在南滨呆了,满是期待地问:“我呢,我是不是也一起去南方?”
章程指着满仓库茅台,摇头苦笑道:“兵哥,你得等到เ下半年才能去。毕竟几十万的酒放这儿,没个自己้人看着谁也不放心啊。”
张树仁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想到一个新环境对他有多么重要,连忙自告奋勇地说:“三儿,你就让小兵跟你一起走去。酒我看着,大不了请半年假。”
“放心,三儿,”吕倩芳也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不就是看仓库嘛ใ,老张没时间我来,我没时间让老大老二来,我家那么เ人,看个仓库还不是小事一桩?”
名烟名酒要到明年下半年才暴涨,把张兵留แ下看仓库的确有些说不过去,章程权衡了一样番,笑道:“既ຂ然仓库有张叔帮着看,那ว兵哥过完年也跟我们一起去南方。我们一定好好干,等干出一番๘事业再把你们都接去享福。”
“还是三儿孝顺,小兵,你学着点。”
张兵委屈死了,指着吕倩芳手上的信封说:“妈,分红我自己一分都没留แ,怎么就不孝顺了?”
“孝顺孝顺,你们都孝顺。”
过完年要去南方工作,这车票得提前打,几个人去、打几张票,要提前统计一下,可不能ม到时候抓瞎。
正因为如此,大舅吴秀峰可没兴趣看张家娘儿斗嘴,抓起电话就要儿子往老家拨。
章程则ท拿出一叠手绘的图纸跟李晓山夫妇,围在用几箱茅台做的桌子周围讨论厂房布局,你一言我一语,说说画画ฑ,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气概ฐ。
要不是章琳过来提醒他们回去吃饭,不知道还要研究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