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了手中的水杯，凝视本：“所以你们想到了改造人鱼？”
我有点吃惊，这个实验目的完全出乎意料，我没有想到诺德族竟然在做这么大胆的实验。我看向本袖口下的黑龙纹印，平静地道：“你们似乎ๆ不止改造人鱼，还对自己进行了改造，获得了异能。”
即将念到“我”的名字时，我心脏骤然缩紧，昨晚我对杰夫身份证明牌的芯片动了一些手脚，这能使扫描仪器错误的认为我就是杰夫，并在中ณ央监控系统上显示ิ杰夫的身份信息。
事实证明，我的猜想没有错。
我从来没见过这仪器，如果一定要用一个最贴切的词形容的话，只能说它长得像一个ฐ小型集电箱，上左右三方延伸出数根大概ฐ二十厘米长的电å线，如果将这些电线发射出的无形电流无线延伸，电流就能构成一张电网。大概ฐ每隔一百米，就放置有一个电网生成器，它们构建成围绕全岛的大电å网。
我指着仪器的中部ຖ道：“释，你能用鱼尾划开这玩意么เ？”比起用匕首划开，留下人为痕迹引来麻烦，一条鱼“不小心”划开会更好。
然而，就在他挥手的时候，宽大的袖口从他腕上滑落，手腕上的一条黑龙纹印暴露在我视线里。
被尘封起来的记忆箱匮，被彻底打开——
“喀释？”
我不敢去想那是什么东西，我深深吸了口气，忍着恶心去摸后背，结果抠下来一块透明的凝固液体……哦，上面还散发着熟ງ悉的水腥味。
刺鼻的味道、绝望的悲鸣声和流动的蓝ณ色血液，我之前见到的诡异景象都与梦中场景一一印证了。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以第一视角去做这样的梦，而且还变成了一条拥有浅绿色眼的人鱼。
只有“我”的心理状态，非常清晰，即便是现在已经走出梦魇，我还能ม用很流畅ม的文字描述“我”当时的心情——那ว是一种想要毁了全世界为“我”陪葬的绝望与痛恨。
我捡起树枝摸了摸，有点湿气，我剥去外层树皮，试着点燃它，但刚擦出一点火星就熄灭了。
“我去找吧。”
【萨尔斯，快，咬他的耳鳍，那是他的弱点！】
那看起来很脆弱的耳鳍遍布血管，我几乎没怎么用力咬，便尝到了腥咸液体的味道。
“伽底”是我们岛上最弱小的蠕虫，甚至是蚂蚁都能高傲地歧视它。但是母亲一直让我使用这个以生物来命名的蔑称，向建立帝国的侵略๓者们低头。我对此很不理解，可我不会因此而反抗母亲。
马奇竖起布满战斗ç伤痕的手指，指着这间密不透风的“监狱”，叹息地摇了摇头，这间牢室沾满了我们族人的鲜血，他们曾经在这房间内为了自由而反抗——当然，他们失败了，激光□□洞穿了他们身体，尸块被丢去喂了人鱼。
我没有说话，这种时候倾听者比询问者得到的信息会更多。
本说到เ这里，脸上绽放出自豪的光芒：“他的攻击力强大得无懈า可击，我们几乎不用对他进行太大改造，他就能完美地攻占一艘装备精良的战舰，摧毁舰上的电核能量炮。当然，为了让他的战斗力更强，我们还是对他进行了改造，看到เ他身上的斑á纹了么，那ว是我们植入他体内的电å磁能量片，我们称之为ฦ‘磁斑á’，只要我们给他下达命令，他就能从磁斑中ณ放射出电å磁能量，轻松地摧毁身边的物体，甚至是钢筋水泥构建的高楼建筑物。”
我心里立刻翻涌起汹涌波澜，比起震撼苍魔人鱼的强大，我更震惊母亲竟然会是他的培育员。该死的诺德族，竟然让母亲培育这么危险的物种，如果母亲在培育过程中出什么เ意外，谁来负责!ำ我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比起无意义的怒火，冷嘲热讽显然更有用得多：“这么เ强大的物种，你们就不怕会出什么เ意外。”
“噢请别ี担心，”本大概看出了我的怒气，摆摆手道，“你知道动物行为学中ณ的印随学习么？动物会将第一眼看到的活物视为自己的母亲，我们利ำ用了这一点，让刚诞生的这条苍魔人鱼认你母亲为ฦ母，再加上后天的培养、训练，以及植入他体内的神经传感芯片，我们最后完美地让他服从了你母亲，不，更准确地说，是服从我们。当然，我们会保证你母亲的安全，毕竟像你母亲一样优秀的人是非常难寻的。况且，你母亲可以与这条苍魔人鱼进行没有障碍的沟通，他也尊重并喜爱你母亲，从来没有伤害过她。”
“没有障碍的沟通？”我皱紧眉头，我不知道人鱼是怎么学习到人类语言的，但他们可以明白我们要表达的意思，而人类却听不懂ฦ他们的语言。
“研究表明，人鱼大脑แ中有一种特殊的神经元，它在参与脑中ณ的信号转导过程中，会将完全陌生的语言转换为他们能听得懂ฦ的语言，这就是为ฦ什么人鱼能ม听得懂ฦ人类的语言。而相反，没有这种特质的人类却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这沟通的障碍，在你母亲到เ来后得到了基本解决，你母亲发现，人鱼也拥有自己的语言，他们的语言在我们人类听来，大都是无意义的音节，就像是婴儿还不会说话时的咿呀乱ກ叫，可就是这么简单的音节构成了他们完整又难被人识破的语言体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本在提到我母亲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自豪与骄傲，这在一般的诺德族脸上看不到เ的：“他们的语言在不同年龄段，会有不同的表达方式，比如他们在表达疑惑和不解时，幼年时期会用‘么เ达’这个音节，但在成年时期会变成‘么เ扎’，所以要破译他们的语言，就需要观察不同时期的人鱼。然而破译他们语言的难度不止这点，他们同样意思的音节在不同语境中都会发生变化，你完全无法破译这个音节在那个语境中ณ表达什么意思。所以至今为止，唯一能听懂人鱼语言的人，只有你母亲一人，而我们其他人只能根据语境推断ษ人鱼要表达的意思。”
么达？我曾多次在释的口中听到เ这个词，大概ฐ也猜出他要表达的意思。但是其他音节，我却猜不透：“‘煞’是什么意思？”
“嗯？”本停顿了一下，大概才反应过来我问的是什么，“噢，那是人鱼要发起攻击或者表示ิ愤怒的意思。看来你身边的人鱼给你带来了不少的疑惑——请别露出那么戒备的神情，作为ฦ一个ฐ观察你很久的人，我理所当然会知道你身边有条人鱼，但我们的目标是你，我们并没有对你的人鱼做什么。好了，你还想问什么，只要是简单的意思我都可以告诉你。”
我选择性地忽略๓他的谎话，既然他不揭破他们抓获释的事情，我也不适合提出：“‘刹้咖瓦’呢？”
“那是呼唤同伴或者鼓励同伴的意思。”
我皱皱眉头，当初释在喊出这个音节后找到了树洞，看来那ว树洞果然曾是另一条人鱼的栖息地。
“‘瓦嗒’呢？”
“表示同意，或者肯定。”
“‘泥达哇’呢？”
“什么？”本顿ู了一下，听到เ我重复地询问后，他表情变得有点震惊，“噢，那是表示他犯了错，主动要求你惩罚的意思。我很诧异，你的那ว条人鱼竟然会主动要求惩罚，就跟这条苍魔人鱼一样，你母亲把他教导得很好，每次犯错他都会主动受罚。”
“是么？那ว么……”我对画像中的人鱼不感兴趣，我提出了最大的疑ທ问，“‘喀释’和‘伊哇卡’是什么意思？”
本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你是在很认真地问我这个问题？”
“有什么问题吗？”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只是很意外，”本的笑容看起来像是幸灾乐祸，“事实上，‘喀释’是母亲的意思，而‘伊哇卡’是喜欢或者爱的意思，两者连起来的意思是，‘妈妈，我喜欢你’。”
“……”我脑袋短路了一瞬，“抱歉，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无论我重复多少遍，内容都一样，”本的笑容更深了，“‘喀释’是母亲的意思，当然有的时候为ฦ了简洁，会用‘释’这一个ฐ音节表示‘妈’，而‘伊哇卡’是喜欢的意思。萨尔斯先生，请原谅我幸灾乐祸ຖ，如果我没猜错，那条人鱼是误将你认为母亲了吧，那么เ请允许我冒昧地问一句，你究竟对那条人鱼做了什么，他竟会叫你‘母亲’？”
“……”
冷静，萨尔斯，你需要冷静地回想这个ฐ美丽的误会是怎么เ造成的。……哦，好像是那ว时候我听了马奇的话，咬了释的耳鳍后不久，他嘴里就冒出了“喀释”这个名词。
“咬耳鳍？”本手抵着下巴๒笑了起来，“萨尔斯先生，我想我需要给你解释一下，在人鱼种族中ณ，只有人鱼母亲或者伴侣才会对他们的孩子或配偶做这个ฐ动作，这是一种十分亲密的动作，同样的，人鱼也会用耳鳍蹭他们耳朵的方式，回应他们的爱。然而，在我们暗中ณ观察你们的时候，发现你的人鱼看起来只有四个月大，身体还不成熟ງ，是没有配偶的，所以……咳。”
嘣——我仿佛听到เ脑中ณ弦断的声音。
一个骤然画ฑ面浮现在我眼前：
一条蓝尾人鱼调皮地甩着尾巴，亲密地用耳鳍蹭我耳朵，愉悦地喊道：“妈妈，我喜欢你，妈妈，妈妈……”
然后我亲切地摸着他的头，叫他名字：“释（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