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弋悲歌——汉武帝最后的艳妃 3.卫皇后难解的心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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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和钩๗弋夫人时时在龙游车内或谈天说地,或下棋对弈,或歌唱赋诗,或嬉戏玩乐,在这游乐่之中ณ,钩弋夫人的思乡之情倒也๣淡忘了几丝,脸上也渐渐少却了初时的凝眉蹙容。

钩弋夫人透过窗帘ຈ向前方望了一眼,转头问武帝道:“万岁,贱妾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可是,为什么เ君哥哥这次却这么懦弱了呢?听说是皇帝的差遣后便默不作声了呢?难道皇帝比英雄还要强大还要有力量?以前听大人们说过皇帝ຓ是真龙天子,能腾云驾雾,威力无຀边,可是以前只是隐约感到可怕,因为灵儿见过壁画中ณ的龙,样子狰狞可怖。现在才知道皇上也是人的形状,一个头都有些花白,腰背也๣有点弯曲的老头,只是身上穿着的光鲜袍子上绣着恐怖的龙图案,皇上并不是真的龙!

皇帝可是个老老头呀!论年岁差ๆ不多可以当自己的爷爷了。老头为什么要我一个姑娘家呢?难道就是因为我为ฦ君哥哥唱了那支《愿君归》的小曲儿吗?不对呀!皇上见了面后并没有生气的样子,甚至都没再追问唱歌的事儿了,只是一味地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看得自己多难为情哟!那ว皇帝把我弄来做什么เ呢?对了,怕是要我侍奉皇上,侍女们和那几个ฐ没长胡须说话怪声怪气的男人不是说了吗?要我沐浴更衣去伺候皇上吗?可是我能ม侍奉什么呢?在家里妈妈、姑姑都宠着我,连饭都很少让灵儿做,我只会在灶台下打打下手,另外在姑姑店铺里能帮忙卖点绸缎什么的,其他什么可都不会了,我又怎么เ能伺候好真龙天子哩!后来才知道,他们要灵儿伺候皇上并不是来洗衣做饭,而是陪着皇上睡觉,想到这,真是羞死人了!

歌声在寂静的馆驿鸿恩厅上空悠扬地回荡着,武帝蓦地停住了回宫的脚步,微微侧着耳朵默默倾听。听着听着,武帝ຓ严肃呆板的脸庞显露出欣赏欢愉的神色,不住地微微颔。

“此歌者可是此处歌伎呀?”

更让武帝忧心的是外戚集团已然形成,这可是刘彻最最忌讳的事儿。卫氏集团自然支持太子刘ถ据,不过太子过于恭顺仁德,多少显得有些懦弱,一点也不像自己้,并不是理想的治世之君,更何况自己百年之后,太子能ม否把持得住这份庞大的祖宗基业?这事还真是没底儿。随着春秋渐高,武帝ຓ感觉对这些家事国事天下事处理起来费心劳神,真有点力不从心。

“启禀陛下,武垣城已到เ,县令、县丞、县尉等率万民正在城外恭候圣驾!”内侍沙哑的禀报声打断ษ了武帝的思绪。

“我不想吃,你们先用膳吧。”钩๗弋夫人眼睛扫视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全是少见的山珍海ร味,异馔佳肴,比路途上供奉的菜肴还要好,可就是激不起胃口。

“娘๤娘,这是宫里特别为娘娘๤制做的晚膳,奴才们哪里有福气消受的呢!”

“不要叫我娘๤娘๤,我是钩弋夫人,娘娘是卫皇后的称谓哩!”

攀儿听出钩弋夫人话中有弦外之音,便劝慰道:“宫中凡有美人以上称谓的都可称为ฦ娘娘,娘娘若有什么เ心思,可以跟攀儿说说,也好替娘๤娘分担忧愁呀!”

钩弋夫人细细打量了攀儿一阵,见攀儿说话倒也真诚,摸样也不似刁滑宵小之人,便叹了口气说道:“我正为晋见卫皇后的事情烦心哩!”

“娘娘๤的心事攀儿知道,其实哪个女人能没有这样的心事和顾虑呢?”攀儿顿了顿,走至钩弋夫人身侧,对着钩弋夫人的耳际轻身说道:“只要皇上宠着,卫皇后对你也不敢怎么着,夫人何故害怕哩?”

“那日຅初见卫皇后,便见她眼藏凶光,心生怨气,我是担心日后在这深宫中日子难挨呀!”钩弋夫人面露忧色,哀婉地说。

“娘๤娘๤表面上一意顺着皇后,不要给她把柄儿攥着,再设法紧ู叩着皇上的心眼儿,想来卫皇后也奈何不了您。”

钩๗弋夫人见攀儿如此说,心里略๓微放宽,脸上凝重的神色稍稍舒缓了些,便邀攀儿陪着吃饭,攀儿哪里敢和娘娘๤同桌用膳,一味推却:“奴才岂敢同主子同座!宫中的规矩谁敢冒犯勒?就是娘娘借个胆给攀儿,攀儿也不敢坏了宫中的禁例哩!”

“这里没有外人,但坐无妨。”

“娘娘的心意攀儿领了。可这宫中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一点儿秘密都难以隐藏起来,要是偶或被人撞见了,攀儿岂有活命的理儿呢!”

“好吧,我也不勉强你,攀儿,那你就跟我说说话儿,也免得钩๗弋寂寞。”

隔了一日,钩弋夫人备好贡献礼品,决定晋见皇后谢恩。钩弋夫人盥漱整装完毕,王野早已๐准备好了出行宫车,并差ๆ了几个宫监听候钩๗弋夫人调用。由枣红色宝驷牵引的宫车很快驶出了桂宫,在长安城大街小巷里左拐右绕,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便到了殿宇巍峨的长乐่宫。

长乐่宫原本是太后生活起居之ใ所,武帝的老祖母窦太皇太后和母亲王太后都曾经居住在这儿,后来两位太后先后仙逝,偌大的宫殿便显得空荡落寂起来。

依据大汉惯例,皇后之居所本在未央宫内的椒房殿,随着卫皇后年长色衰,韶华不再,武帝对卫皇后的爱意就像冬天里霜打的柿子一样一天天蔫了下去,于是武帝开始疏远卫皇后,令她搬到长安城东的长乐宫居住。

这样,武帝独住在未央宫,更可随心恣意,乐得逍遥。每日由内侍总管王野口传谕旨,着后宫妃嫔轮流进御伴君。

卫皇后无奈离开椒房殿,独自住进长乐宫紫阑阁。卫皇后自叹岁月无情,青春易逝,遂承欢日稀,已经很少有机会被武帝招幸赐寝。

初时,卫皇后心里暗恨着武帝,怨恨他不念旧情,怨恨他喜新า厌旧ງ,怨恨他薄情寡义,可是,皇上就是皇上,是至尊无上的大汉天子,奉天承运来统治天下万民的,她一介女流又能拿皇上怎么样呢?所以卫子夫把这股深深的恨意转了个方向,便憎恨起那些和自己้一样的女人来,故此每每见武帝新纳姬妾妃嫔,不禁内心陡生无限醋意。

前日຅迎接圣驾,卫皇后内心寻思,有道是小别胜新า婚,何况帝尊出巡在外已有经年,所谓日久生情,本是重新赢得皇上爱意的绝佳机会。谁曾料想皇帝老儿花心依旧ງ,路途中ณ耐不住寂寞,竟然又新带回来许多千娇็百媚的娇娥๷,特别是那个ฐ美艳得让人嫉妒的钩弋夫人!

一想到武帝与钩弋夫人卿卿我我的亲昵样子,卫皇后心里就有种翻江倒海天旋๙地转般的感觉,卫皇后恨恨地从唇齿间蹦出几个字:“这个狐狸精!”

那日一见着钩弋夫人,卫皇后心底里面就“咯噔”一下,手脚有些颤抖。说句实在话,这个钩弋夫人实在是太过美艳绝了!用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类的词语来形容她的美丽ษ一点儿也不过份。你看她蹙眉藏春,眼噙秋水的样子,哪个男人见了又能ม不产生怜爱甚至是爱恋之意哩!她这长乐่宫中ณ,甚至是整个长安城,怕再也难找出第二个这般美艳的尤物了。要非说有,恐怕只有十几年前的李夫人的容貌才可能与钩๗弋夫人相提并论。李夫人与她一样有着白嫩得似凝脂ฦ般的皮肤,也有乌黑亮光可鉴人的云鬓,还有一颦一笑就能ม消融多少英雄豪杰雄心壮志和豪迈气概ฐ的本事。

想到李夫人,卫皇后心里的伤口上无຀疑就像撒了一把盐。武帝ຓ那会儿听李延年唱了一支曲儿,什么“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武帝听着听着,听得入了迷,被那ว个北方佳人弄得神魂颠倒,心猿意马起来。后来,武帝打听到เ那歌中所描绘的美妙女子就李延年的妹子李巧莲。于是,武帝立刻๑打是王野带着一班宫人直奔李延年家,生拉硬拽地将李巧ู莲抢入皇宫。

武帝见到了李巧ู莲,顿时龙颜๨大悦,即刻赐号李夫人。武帝对美人呵护百般,用句老百姓俗点的话说,就是:放在手中ณ怕冻着,含在口中怕热着!别的不说,单是派去侍候李夫人的仆役侍女就不下数十个,什么เ尚衣的,漱口的,管膳的,按摩的,甚至连喝口水都有专门的侍女服侍哩!可见李夫人在皇上心目中ณ的地位是何等之ใ高呀!

卫皇后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就越管不住自己的眼水儿。

那时候,皇上宠幸着李夫人,自己皇后的位置是朝不保夕呀!想想也真是可笑,自己身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却对皇帝一点办法也没辙,终日担心会失去皇上,好像皇上一旦ຆ弃她而去,天就会轰然倒塌下来一般。

卫皇后不知道大汉王国的平民百姓是怎么过日子的,老百姓的婆娘们是不是也๣像她这个ฐ皇后一样整天担忧失去自己的丈夫呢?

卫皇后有时候为自己้是女人而悲哀,为什么เ女人的命运总是系在男ç人的身上呢?仅仅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女人,便对皇后产生这般大的威胁!原先皇后尚有两ä个了不得的亲人撑着,皇上要依赖卫青和霍去病带兵打仗,所以皇后的位置还算是稳固的。可是,自从外甥霍去病和弟弟卫青逝去后,卫皇后的心里就渐渐不踏实起来。

李夫人来了后,这种内心的不安与日俱增,不久,李夫人又给皇上生了个大胖儿子,武帝对李夫人的爱意可以说几乎ๆ达到了疯狂的程度,皇后的心也๣快提到เ喉咙眼了,下一步等待卫皇后的可能ม就是鹊巢鸠占的悲惨结果了。

也许冥冥之中真的存在着天意,那时上天还不想灭她卫子夫。那个ฐ李夫人自从被武帝宠幸后,武帝就把她像个宝贝疙瘩似的疼着爱着,整天带在身边,一刻๑也舍不得分离,也许是伺候皇上觉睡得太多了,承受不了那么เ多龙涎ๆ玉液,整日病恹恹地,后来便驾鹤西去一命呜呼了。

按理说,李夫人的死亡去除了对皇后位置的最大威胁,卫皇后应该感到เ高兴甚至兴奋才是。可是卫皇后心里只是略微宽松舒坦了点,却没有想像的那般快意,这一点,连卫皇后身边的那几个ฐ最善于揣测皇后心思的贴身侍女都难以弄明白。

“娘娘,猫用过早膳了。”侍女波儿的话打断ษ了卫皇后的思索ิ,波儿怀抱着一只纯白的波斯猫走到卫皇后近前๩。

卫皇后接过波儿递过来的波斯ั猫,脸຀上终于显露出久违了的温情脉脉ำ的笑靥,像是见着了最心爱的人儿一般。卫皇后在猫儿毛茸茸的脑门上亲了又亲,然后让猫儿在怀里偎依着。波儿又取来那面卫皇后常用的圆形凤钮铜镜,卫皇后对着镜子先是摆弄着看,看了一会儿,呆呆地怔。

“皇后就是皇后,永远是那样的年轻,那样的典雅雍容!”站在身侧的波儿嘴甜甜地奉承着皇后。

“就你的嘴儿甜,净拈好听的说!”

“娘๤娘,你可冤枉死波儿了!波儿说的可是实话哟!”

“噢……实话……我来看看。”卫皇后边说边照ั着镜子观望了一会儿,脸຀上浮现出难得的笑容。

镜子里的卫皇后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一个快奔六十岁的老妇人,皮肤依然光润๰,头也几乎全是乌黑的,若不是眼角显露出几条浅浅的鱼尾纹,别ี人绝不会把皇后跟老妇人联系在一起的。皇后接着说道:“说的也๣是,老百姓们要是到了我这把年纪,恐怕早已经白皓,唇裂ฐ齿没了哟!可是……波儿,你看我这皮肤,这脸,还有这头,怎么着也不像奔六十的人呀!”

“老百姓哪能跟皇后娘娘比哩!”

“可百姓妇道人家伺候的是丈夫,而我们这需要伺候的却是天下唯一的帝尊哩!所以我不能显老哟!”卫皇后说完又盯着铜镜里自己้的那张脸细细端详,看着看着,卫皇后似乎看到铜镜深处另有一张脸渐渐显露出轮廓,一张像明月一般光洁圆莹润๰的脸,这脸如此熟ງ悉,啊!卫皇后心中猛地一震,那不是钩弋夫人的脸庞么!

卫皇后差下人四处打探,知道钩弋夫人的来历与李夫人竟然出奇地相似。武帝ຓ在巡ำ行的路途中,也是听了一支小曲儿,便神๰不守舍灵魂出壳,打人苦苦搜寻,终于在一个ฐ水滨小亭子里找到เ了这个尤物。民间有句话叫着“美人入室,恶女之ใ仇”,更何况这个绝色美人进入的是皇家的深宫大院哩!怎能不使身为皇后的卫子夫担心忧虑呢?

现在对卫子夫来说,最值得安慰的莫过于长子刘ถ据被武帝ຓ确立为ฦ太子,古语曾言:“母以子贵。”好歹这也是稳固皇后位置的一块招牌——一快分量十足的招牌!

不过往细处想,心里又泛起疑虑。侍女们曾经对卫皇后说,皇帝ຓ渐渐年老体弱了,不能再让招幸的妃嫔们生孩子了。可是,卫皇后对此言不能深信,这些都是身边人安慰自己的话儿。

她还记得,武帝刚ธ过五十岁时,就听人说过这样的话,可是结果呢?自从宠幸上了娇娃李夫人,本已显出老态的皇上似乎ๆ忽又焕了青春,精力反而突然勃起来,竟然让李夫人怀上了龙种,这就是后来刘据的弟弟刘髆。虽说根据古例,太子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可是帝ຓ王家庭内的事儿谁又能说得出个子丑寅卯来哩!当今圣上还不就是先皇景帝ຓ的第九个儿子吗?也就是说,刘ถ彻前面的八个哥哥都被废黜了当太子或当太子的机会哩!

先王景帝能随便废立太子,他武帝就不能废黜太子?

前๩几年,刘髆的立储的呼声不是很响吗!内有李夫人在皇上耳畔吹枕边风,外有李广利、刘ถ屈牦等人撺掇吆喝摇旗呐喊,闹腾得不亦乐乎哦!若不是李夫人命该早绝,若不是武帝ຓ对李广利、刘屈牦这对儿女亲家有点而反感和警觉,恐怕刘据太子的位子早就就保不住了!

武帝能让李夫人怀上儿子,就不能让那个ฐ赵地来的钩๗弋夫人怀上龙种?虽然武帝今年过了花甲之ใ年,可是看那ว身板,似乎还很硬朗,再看皇上与钩弋夫人如胶似漆的样儿,保不准在她身上又会生什么奇迹!要是这个小妖精意外给皇上生出个一男半女,那ว李夫人的故事岂非又会在这皇家禁宫之ใ中再次上演?想到เ这里,卫皇后把铜镜往波儿怀里一扔,泪珠子似断了线的珍珠扑漱漱撒在凤衣上。

“启禀皇后娘娘,钩弋夫人前来晋见,现在正在凤仪殿前๩侯着。”宫监李禄奔进来报告道。

“哦……知道了。”卫皇后对钩弋夫人前来拜望并不感到奇怪,因为这是宫中历来的规矩,但钩๗弋夫人来得如此之快多少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要不要下道懿ງ旨ຈ打她回去,免得见了又让娘娘生气!”波儿知道皇后这会儿心中正恨着钩弋夫人。

“不,我卫子夫贵为一国皇后,反倒要避着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岂非让天下人耻笑?我偏要会会她,会会这只骚狐狸!”卫皇后语气中ณ隐含着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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