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学习即将结束前的两周，中午下班时，邬ึ庆云来了，就站在市委大院的门口等他。他和钱硕走出大门，就看见了这个楚楚动人的女人，身穿一件粉红色的风衣，迎着凛咧的寒风，脸蛋冻得通红，提着一袋子东西等他。钱硕说：“咱们和嫂子一块儿到宾馆吃饭吧。”项明春慌乱地说：“不啦，我们还有别的事情。”
邬庆云把他带到一个家属区，顺着一个楼ä道，上了四楼，打开了一个ฐ房门。项明春心里纳闷，这小邬真是个仙女，要不然就是会变戏法，想不到在唐都还会变出这么一套房子。他粗略地打量了一下，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大房子，墙上挂的几个ฐ大镜框里，满满的贴着照片，有老人，有年轻夫妇，更多的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这些人在项明春的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邬庆云没有说明什么，她让项明春坐下，自己้到厨房端到客厅热腾腾的饭菜，说：“明春哥，看什么เ呢，快吃吧，要不饭菜就凉了。”
到底是高一级的办公室，与县里的工作方式就是不一样。这里的几个处室，分工ื很明确，综合、信息、督察、调研，各干各的，互不交叉。信息处是最繁忙的一个大办公室，领导和工ื作人员们上班就象打仗一样，他们上班是准时的，下班却从来没有准时过，都是超时的。天天几乎ๆ一个模式：刘处长从主管秘书长处领ๆ了任务回来，只对有关人员安排一下，就坐在那里审订稿件。其余的同志，各自分管不同的战线和领ๆ域，处理每天各地各级各部ຖ门涌来的大批文件、来稿，进行筛选核实，加工整理，然后编写，审批发排，交机要局上报。只有在等待文印室打字的过程中，秦副处长和小曲杀上一盘象棋。不管人家干到เ什么时候，项明春和钱硕就陪同到什么时候。
他们发现，这一拨人，不像他们在县里，有一定的陪客任务。人家基本上就是上班、下班，回家吃饭，开始，个别同志还虚虚地让他俩一下：“到我家去？”他们当然不会去。时间长了，这些礼节就没有了。偶尔一些县委办的副主任或者曾经在这里学习过的学员，给那ว个唯一抽烟的刘ถ处长捎上两条好烟，塞在刘处长的抽屉里，刘处长就不好意思地笑纳了，其他同志只当做没有看见，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杜书记用他，不再具有象征的意义，而是具有实用的价值。在杜书记看来，随员应该带有“文秘、传话、督办”三种职能ม。杜书记很有个性，在一些场合与人谈话，极少用套话，说出去的观点，新颖而且雄辩，有时还会用典，居然贴切、通俗易懂。用词也比较新า潮，显然没有少看各方面的资料é，并且学以致用。但司马皋肚里的墨水不够用，常常记录不下来，写出来的文字，就不可能ม准确地表达杜书记的伟大思想，达不到一定的境界。
再就是交办他一些事情，要求他有回音，但结果杜书记又常常感到不太满意。后来杜书记回想起在孟岭县当秘书时，一些伙计们的素质，也都不过如此，也许县里秘书顶多就是这个水平，因此不再那ว么苛求他，终于让司马皋松了一口气。
丁主任的遗物是由项明春带人整理的。他怕邬庆云感到害怕，就没有让邬庆云参加。他和吕双朋、姜青发把丁主任的积累็的书籍，全部整理在一处，准备给丁主任家里送去；其余的文件资料，集中在一起，交给县档案局，由他们筛选整理出有保存价值的东西。项明春打开了丁主任一直严å密封锁的那个抽屉，见有“红、蓝ณ、黑”三支笔和三个没有红色塑料封皮的笔记本，封面上分别写着秘密、机密、绝密的等级。项明春把这三个ฐ本子用报纸包起来，觉得有必要拿给史主任研究一下，不可直接处理。一方面忙别ี的，一方แ面忍不住想看看三个笔记本上的内容。
秘密等级的那个本子，是记载办公室同志们不检点言行的，每个人扎一个户头，内容是用蓝笔记载的。其中赵哲和余乐萌的最多，侯全仓、顾群星的也不少，查志强、司马皋的较次之，项明春也有几条，特别是在项明春那ว次说了“帕金森效应”以后，他也在项明春的条目下，写上了“彼此制造工作”这句话，下边另画了一个蓝杠子。项明春想，这小邬真是料事如神，她说“丁主任会给他划上一道子，小心他给你小鞋穿”，果然真的给划ฐ了一道子，只可惜小鞋还没有来得及做好，要不也已经穿上了！不由á得脊背冷飕飕的。
史主任说到丁主任死后，还紧紧地攥着那管改材料、签文件的笔不丢时，在场的人声唏嘘，非常难过。
宋书记心潮很不平静，悲痛的声调敲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可以断定，丁卯同志是壮烈地牺牲在工作岗位上的。他是我们革命队伍内文秘战线上的英雄，我们一定要处理好他的后事，开一个像样的追悼会，号召全县各行各业、各条战线上的党员、干部，学习丁卯同志的英雄事迹和革命精神，还要向上级报送事迹材料，追认丁卯同志为革命烈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