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兴芳说：“我开始宣布规矩。先说‘三个不准’，一，只喝白酒和茶水，不准喝其他饮料é；二，不准借上厕所溜号，谁早ຉ退席今后本小妹不再理他；三，不准耍滑头，喝酒要实在，不能喝时可以投降，但也要喝一大杯投降酒。听清没有？”
“再说一下今晚喝酒的‘三步曲’，第一步曲，今晚不兴敬酒，每人先饮一大杯垫底儿。我是当司令员的，和大家一样喝，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免得你敬我敬啰哩啰唆的；第二步曲，咱们猜枚行令，不论轮到了谁，各种枚一齐开花。每一对都要做到‘五个一’，‘一响一压一小声儿，一拍桌子一瞪眼’；再来个ฐ‘五循环’——老虎杠子虫，谁完不成这些套路，就要罚酒。内行人知道，‘响和小声’指的是数字枚，‘压’指的是五个指头依照次序比大小论输赢，‘老虎杠子虫’是儿童枚，用“老虎、鸡子、虫和杠子”四种物品循环相压，比出大小，习惯上叫做‘四循环’。丰阳县不仅精神文化的底蕴丰厚，酒文化的底蕴也十分丰厚，在喝酒行令方面，不断推陈出新。近来，又在老虎和鸡子中间，加上了‘干部’这个词，让老虎吃干部，干部吃鸡子，鸡子吃虫子，虫子吃杠子，杠子反过来打老虎。这就比以前让老虎直接吃鸡子，多了一个ฐ环节，就是所谓的‘五循环’了；第三步曲，是讲笑话，没笑话猜谜语也行。大家同意不同意？”
宋书记对齐院长反复交待，要用最好的药，最好的护理，让丁主任最快恢复健康。齐院长向宋书记表态，严å格按照宋书记的指示办事。宋书记走后，齐院长说，这还是我当院长几年来，第一次直接听到县委书记的指示ิ哩。丁主ว任越发对宋书记感恩戴德起来。
齐院长的一席话，说得大家心里很有压力。一群人都在想，这秘书工作究竟能够干得多久？就好像当年林彪在井冈山向毛主席发难时说“红旗到底打得多久ื”一样。
他越思越想事不好，
出门不知向何处走，
查志强一个人开了一个房间，白天睡大觉，夜里赶活儿。如果你真的认为ฦ他在辛苦地操劳，那可就错了。其实，志强的毛病又犯了，只有他自己知道，离开了女人写不出好东西来。于是，白天他会到兰凤处寻找灵感，夜里他又会去会兰凤，慰藉心灵后，才不知何时溜进那ว个ฐ房间挑灯夜战。有时那个房间的灯不过是空亮着，志强并不在屋里。他往往带着一定的资料é和稿纸，到兰凤处一边做功，一边工ื作。在兰凤身上消เ耗体力后，稍加恢复，就在兰凤的陪伴下，漫卷雄文。兰凤是个聪明而且善解人意的女人，她晓得志强有这个良好的坏习惯，分外懂得如何配合他，二人的约会心照ั不宣，恰到好处。兰凤只要知道他来，总是想办法找因公的托辞不去剧团，呆在家里等候他的到来，给他腾出时间，让他幸福、益智。每当到了这个时候，他就调侃自己地想，人真是他妈的怪，长了两ä个头头，下头喷出的是ai液，上头喷出的是文字。下边的文章写在兰凤的肚皮上，上边的文章写在稿纸上。肚皮上的文章还比较真实，稿纸上的文章就有点茫然，连自己也把握不定到底走向何方。有时他想，与这兰凤相交的有点晚，要不，在文联时，早ຉ就能够写出一部伟大的作品来。兰凤也说，给你好的太晚了，你应当为我量身定做出一部戏剧来，那该多好！志强说，等我有了工夫，一定为你写出一部剧ຕ本来，让你在台上，浪个过瘾。兰凤就“哧哧”地笑着拧他，两ä人闹腾上一气，各得其所，志强心满意足地回到工作岗位上，精神抖擞地喷吐文字。
同宋书记交往多了，又通过这篇文章，项ำ明春隐隐约约在感到，宋书记已经不把农村第二步改革提得那么响亮了。倒是对发展个体经济的比例放得重一些，主ว要号召各级各部门思想再解放一点，胆子再大一点，步子再快一点，大力发展各种经济成份。这也许正是他对讲话稿的遗憾之处。
第二天，项明春上了班，见到了邬庆云，想起孙秀娟的话，就有些不好意思。一坐下来，照例由小邬给倒了茶水，放在面前，这已๐经成为习惯：小邬ึ和小吉上班后，不论谁早到一点，总是抢着去茶炉打水，然后分别把大家的杯子装得满满的。就这一点，很让查志强眼热，丁主ว任和侯主ว任有打字员打水，他没有这个待遇。余乐萌和他一个办公屋子，乐萌在时，他得伺候这位先到之君，乐萌下乡了，他依然得伺候自己，有时懒得去茶炉打水时，少不得到项明春处讨水喝。这一天，小吉跟库书记下乡了，小邬挺自然地做起这些来，依然让项ำ明春觉得心里像被熨烫了一下，热热的，脸上却什么也没有表露出来。
小邬又去文印室了，项明春闲下来没事儿干，叨着烟卷，望着窗外的杨树发呆。想着昨天老婆说的话，思绪就像在微风吹动下的杨树叶子，相互拍打着，乱七八糟地“啪啪”翻动，没有一个固定的思维。是呀，没有结婚时，小孙是他心目中最美的女人，眼中根本没有其他女人的位置。结婚以后，突然发现，世界上的女人花样翻新，一个赛过一个。也许，男人们都是这种德性？所有的“花心”都是这样产生出来的。他清楚地知道，他对小邬产生的好感必定是一个无果之ใ花，也不知这种感情到底有什么意义所在。同时，他一直搞不明白，这小邬为什么เ会对自己如此体贴。近几年来，多少文学作品都在喋喋不休、津津乐道地描写婚外情缘，引导得多少饮食男女们跃跃欲试。他实在搞不清楚，自己้是否也产生了这种情结，反正欲进不能，欲罢不忍，在内心深处，甜蜜与痛苦展开角逐。他不仅在文学作品里看到，很多作者为ฦ了取悦读者，专门描写人们滥情滥交的一面，而且看到เ一个发行在全国的严肃刊物上，有一篇严肃的论文，说什么当今的人们，已经冲破长期的思想禁锢，在男男女女之间的性爱方面日渐宽容起来，表现在从六十年代到เ八十后代，在用词上就发生了三个变化。说及婚外情时，从恶狠狠的“通奸”到斥ม为“第三者插足”，现在变成了较为甜蜜的字眼：“情人”；说及性关系，也从“奸污”这样肮脏的字眼变成“性交”这样的中ณ性词汇，目前演变成了“做爱”这么一个令人神往的字眼。难道这世界变化得这么เ快捷，传统的观念已经腐朽了？想来想去，他觉得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东西，怎么会产生这么一些乌七八糟的念头呢？于是，就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脑袋。
项ำ明春说：“我历来不好打听事儿，不知道。”
项明春心里一愣，想这人心真是险恶。自己常想，要不是因为人家史主任的提携，自己肯定到不了这个位置上，所以一直把史主任当成恩人看待。本来觉得查志强也应当有与自己้相同的心理，谁知他竟然传播这样的消息，实在太不厚道。就不再吭声，任凭查志强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