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不要他管么？”小桃笑吟吟地看着他，“师兄伤了你的心，对吧？”
不远处的飞觞全无知觉地瘫在地上，也不知有没有听到这句话。小桃有点忧愁地轻叹一口气：“放心，等你把朱华临夜给我，我会把他和你埋在一起的。”
又一块车轮大的山石滚落下来，十六躲闪不及，一只手被碾过，痛呼被灌入肺中ณ的尘土呛了回去，他蜷起身子痛得浑身痉挛。正在这时，有什么抓住他的领子，将他整个人带出了落石的范围。
他并没有昏过去……只是片刻之间，乌衣山的天，和他的天一起塌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十六平静微笑，“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不用说话，”十六握住他的手，“闭上眼细细想一遍吧。”
“我也喜欢……”他低声说，想哭，却没眼泪。
十六见了忍不住咬牙，终于还是没忍住，对他直说道：“飞觞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忘了他。”
“有火花的声音，”他侧耳倾听，“噼噼的，你要烤东西吃么？”
“糯米藕很好吃的，”小麒麟笑，“酒也好喝。”
“你学坏了。”翁楷捏他的鼻子。
翁楷戳戳他：“那里是哪里？”
“他们对我挺好的。”小麒麟低声说。
“他……”小麒麟沉默了一会儿，咬了咬唇道，“他对我也挺好的。”
“他说精气什么的……”十六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
十六“哦”了一声，过一会儿又道：“小麒麟很好看。”
引雷必有风，风门被制，再多的符咒也无用。
可是这次，翁楷不在，小麒麟也不在。
好像看仇人一样的眼光死死盯住有些旧却并不残破的书卷，十六把眼睛都瞪得有些疼了，才悄悄看看了旁边确定没人，然后重新倒回地上，泄气地打了个滚。
还真是看不懂ฦ。看样子像是记载修行法门的札记，可是十六认得的字太少，更加无法读懂这么艰深的东西，只反复看了几遍，确定上面没有“翁楷”两ä个ฐ字，才有些不甘心地放下了。
只是这口诀十六早ຉ就背熟了，这已经是第四次背给他听。
清晨的天光一点点亮起来，趴在他身边的小神兽神情安谧，它半闭上眼睛，一字一字缓缓道：“千秋风露兮归来故墟，月明无人兮苍石与语……”
见十六不说话，石人以为它累็了，继续拍拍它：“你够努力了，今天就到这儿，去玩一会儿吧。”
石人一怔。
“会疼。”飞觞警告他。
他从不知道变成人以后身体可以这么软，就像从前头顶的花瓣一样软，他戳戳自己又戳戳飞觞：“你也好软。”
“你立刻带他走。”
十六闻言立刻扑到เ麒麟身边，试图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他，满脸都是不同意。飞觞的手原本下意识地抚摸着小麒麟的头发，十六看着，也恨不得在那手上咬出个洞来。
然而就在小神兽被巨大的恐惧和伤痛淹没时，一道雪亮的影子切入那ว团混沌的虚影，眨眼之间血舞弥漫，片刻之后顾长松倒退两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ถ前，发出一声惨叫。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止了。
顾长松没理他，他一双眼睛只是牢牢地盯住石人，眼中跃动着不知名的光彩，石人却只看了他一眼，说：“滚下去。”
笑到一半他就停了，笑容换成一种奇怪的神色，因为石人掏出了一块玉牌。“我不想与玄门中人为敌，”他冷冷道，“你该认识这块牌子。”
“够了，”飞觞被这许多珍贵的花草围绕着，有些局促地说，“我其实不是……三师叔伤了筋骨，有了这花，他的右手便能保住了……师父也……”
“拿了这花你就带它走吧。”石人指着昏睡的小麒麟，淡淡道。
有一个人衣上沾了微薄的月色，正缓缓地爬上山来。
那道无形的屏障根本伤不到他，而越接近山顶，空气中ณ的灵气就和水汽一样，饱满得要滴了出来。这种状况对修行之ใ人极为有益，他只觉身体轻健，几乎ๆ是没走几步就到了地方。
这情形实在太过诡异。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乌衣山杳无人迹，花木葱茏之中并没有供人上下的路径，但此刻雾气渐渐散去，较平缓的那一侧山坡上居然出现了很多很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