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楷在他身后轻轻叹了口气，想说点什么เ却见十六一下子直起身来，疼得吸气也要去抓小麒麟的手，后者不知什么เ时候已经满脸是泪了。
“绿色都是硬的凉的，”他哭着道，“我以前摸过的。”
说了一句已经有些气促，有人在耳边低声道：“别说话。”
“用自己的身体炼制雷符，”翁楷皱着眉确定他的伤势，“胡闹。”
石人有点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山下来人了。”
一众石头都站在山顶往下看，被顾长松烧过的地方光溜溜的，养了这几年也才刚长了些茸茸的杂草，很容易就看得清进山的路。十六站在大家前边冷笑，原本哪有什么进山的路，还不是一把火烧的。
鼻尖的露水很凉，十六伸舌头去舔才发现自己是人的样子，这样是舔不到的。
躺下来在覆盖着竹叶的松软的泥土上滚了几下，头顶上有风吹过来，沙沙地如同下了场小雨，露水落在脸上滑到唇边，十六伸出舌头小心地舔舐，满口都是竹子的清气。
另外，他已๐经习惯叫石人翁楷了。
它们本来是不需要名字的，叫着叫着也开始羡慕起来。喜欢拿草叶捅人鼻孔的那ว只狮子叫自己鸭子，因为它一直很羡慕鸭子会游泳，而它一入水就会沉下去。那两只帮凶猴子一只叫半两ä，一只发誓要盖过它，于是给自己起名二两。
十六扭头，看见石狮子正把一根狗尾草往睡觉的乌龟鼻子里捅，旁้边还蹲着两只猴子，一只说太粗了进不去，一只说再用力一点。它顿ู时理解了石人的感觉，点点头说：“我学。”
或许他内心是希望十六和其他石兽一样的，无忧无虑，并不在乎能不能成仙也不必承担任何责任，像过去的千百年一样。
那ว柄剑刺๐进师父胸膛时没有试图援手，同门乱作一团时他也没有抬一下眼皮，这些已经足够被视为ฦ叛徒了吧，更何况还要带着小麒麟回去。
整座山的灵脉都被切断了，其他的石头还好，受过重创又因为损失了灵气极度虚弱的小麒麟会撑不下去。只有和建立了约定的人在一起，才能通过彼此相通的关系，在灵气交换时获得一点生机。
石人深深的看着它，眼睛就好像他头顶的天空，虽然缀着星月却还是分外清冷，十六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却拼命克制着想转身逃走的念头。
良久，石人长出一口气：“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拓牡的花瓣是瑰丽的蓝紫，汁液却是淡淡的水红色。十六用稀疏的石牙费力地咀嚼着，淡红的花汁混着之前沾染的飞觞的血，一起被挤到小麒麟的伤口上。
十六只觉得心也狠狠抽搐了一下，下一刻这抽搐化作绵绵的痛，直到下意识地看向立在那里的石人，它才突然明白这痛不只来自身边的同伴。
麒麟的确很可爱……但它对于自己，终究只是可爱罢了。
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他本想摸摸它来个善意的告别ี什么的，却在低头的刹那被震在当地，许久ื无法言语。
“当然是你。”石人走上前将手放在麒麟额上，看了飞觞一眼，“它体内灵气耗损十之ใ七八，而这些灵气……你说在哪里？”
“你没有？”石人冷笑，“是啊，你没有。”
“但是他最终却没有摘，不是么？”一直沉默的十六忽然开口。这只小神兽有一双清澈至极的眼睛，飞觞被它看得一阵恍惚，只觉整个ฐ人都被这清凉的眼神穿透了。
飞觞微微苦笑。小麒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些不安地在他腿上蹭蹭，他心中ณ一软，几乎ๆ是下意识地说：“我觉得那花很美。”
石人沉默了很久，半晌道：“它哭了。”
“它到底怎么เ了？”
“这里层层禁制ๆ，这样做不知会有什么后果，”他顿了顿ู，道，“师父……”
“郁焱。”老人抬手制止了他，又看了一眼飞觞，“这里的确有人为的禁制……所以除了草木异兽，说不等还可以找到前辈高人留下的修行法门，朱衣堂近年名盛却势微，没想到不远处还有这么一座山，简直是天赐奇迹……”
它说这座山从未有人来过。
一直到出山回到朱衣堂之前，飞觞都觉得自己้那天做出的决定是对的。
小麒麟呆了一下，忽然扭过头去：“人，你真讨厌。”
“你总是说那一句话，”麒麟打断ษ他，“不想告诉我就直说。”
听不见回话，它呆了一会儿，忽然有些害怕起来。
“别怕。”石人俯子，将死死攥着十六后腿的手仔细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