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这一刻突然模糊，各种熟悉的声音连同清晨的天光一样扑到脸上，它睁开眼看看淡白的天空，发现这只是一场梦。
那是寂寞。
麒麟退后一步，有些畏ั惧地揪住飞觞的裤子。
他看了一眼全无生机的山坡和山坡下那堆帐篷间透出的火光，目色更加森寒：“其实你们都一样！”
“它停下了。”飞觞指指地上一处，那里仿佛被画ฑ了条看不见的线，一侧是草灰一侧是火焰，没被那东西吞没的地方，之前施放的火还在燃烧着，而那东西漫过的地方则是一片死寂。
“觞儿，你先过来，”他带着门众后退到较为ฦ安全的地方แ，沉声道，“看来我们需要从长计……”
除了昏睡的麒麟，大家都在屏息沉默。纵然平日生活无忧无虑不解世事，甚至人也没见过几个，它们也轻易能ม感受到เ空气中的敌意。
飞觞低着头立在其中，远远地看不清神色如何，一身白衣雪似的干净，没了血污泥渍，半点也不见当初的狼狈。
飞觞没有说话，直到石人转身走开，完全离开他的视野时才轻轻松了口气。
作为玄门的新锐弟子，出道数年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深沉不可侵犯的杀意，退一步则平静无波，若进一步则ท会整个ฐ人都会被笼罩其中，避无可避。
不知意义แ的繁复花纹将两个金丝嵌错的篆字缠绕其中，月色吻上坚硬滑腻的材质，带出丝丝冰凉的光晕。
和飞觞自己的那块一模一样，他不用看就知道，牌子背后必然是个血红色的“玄”字。
没有目的地一通乱走，等到鼻子里灌满了竹子的清冽味道，它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๐经走远了。离开那ว片满是活动石头的深草，乌衣山上稍微偏下一点的地方，竟然全是竹子。
十六把头仰到เ极限，还是看不到多少没被绿色遮掩的天空。这些竹都生得很高很粗，它用嘴啃了一会儿还是一根都啃不断，只好放弃了带点回去给小麒麟的念头。
只有自己看见，且能一直看下去，那是当时让十六最幸福的事情。
月亮很大却不太亮，光线有些凄迷。
石人一怔之间，小神兽已经分开柔软的青草，转身走远了。
很多年以后，十六问过为ฦ什么，得到的回答是“不知道”。
石人也的确不知道，紧张之后身心俱疲，始终站在身边的小兽心地纯柔，眼神干净，他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忘了要疏远它了。
怀中的玉牌冰凉沁人，拒绝的理由á还在，他只是一时忘记了。
只要遇到了对的人，那ว么千百年的怀念和伤痛，也最终会被一点点忘记吧。
十六摘了一大捧拓牡，分好几次衔了过来堆在麒麟身边，绚丽ษ的蓝紫色小花几乎要把那残缺的小脑袋淹没了。饶是小麒麟意识不清，也在昏沉中ณ被花粉刺激得打了个喷嚏。
“够了，”飞觞被这许多珍贵的花草围绕着，有些局促地说，“我其实不是……三师叔伤了筋骨，有了这花，他的右手便能保住了……师父也……”
说到这里便住了口，他心里也明白师父想要的万万不止几朵拓牡，但其余的事情他再做不出来了。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发现石人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柔和了些，他开口想说谢谢，却被对方的一句话震住了。
“拿了这花你就带它走吧。”石人指着昏睡的小麒麟，淡淡道。
“什么？”飞觞好像没听懂，下意识地说，与此同时旁边的十六也脱口而出：“不行！”
石人摸摸十六的头，看向山坡下明明灭灭的几丛篝火：“知道为ฦ什么他们都被拦住，而你却能上来么เ？”
问的是飞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