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时，只见飞觞好好地站在原地，脸色有些白，人却还是完整的，他抹了抹头上的汗，看了地上一眼：“停了。”
“它停下了。”飞觞指指地上一处，那里仿佛被画了条看不见的线，一侧是草灰一侧是火焰，没被那东西吞没的地方，之前施放的火还在燃烧着，而那ว东西漫过的地方则ท是一片死寂。
十六忍不住咳嗽起来。
除了昏睡的麒麟，大家都在屏息沉默。纵然平日生活无忧无虑不解世事，甚至人也没见过几个，它们也轻易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敌意。
“你问得太多了。”石人冷冷看了他一眼，“你在这里也待得够久ื，该走了。”
飞觞没有说话，直到石人转身走开，完全离开他的视野时才轻轻松了口气。
他自然是不知道的，而且他觉得……这人好像也怎么เ不需要他的回答。
不知意义的繁复花纹将两个金丝嵌错的篆字缠绕其中ณ，月色吻上坚硬滑腻的材质，带出丝丝冰凉的光晕。
十六忽然有些怨恨自己是一块有知有觉的石头，虽然它喜欢清醒着看天看月亮看春夏秋冬同时偷看石人好看的脸，但当这些乱ກ七八糟的小念头袭来时，它真的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目的地一通乱走，等到เ鼻子里灌满了竹子的清冽味道，它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远了。离开那片满是活动石头的深草，乌ไ衣山上稍微偏下一点的地方，竟然全是竹子。
十六心里那ว点小小的失落渐渐淡了。
只有自己้看见，且能一直看下去，那是当时让十六最幸福的事情。
若是那人还在……
这样想着，神智又渐渐有些模糊了。
直到一阵清凉淋在面上，他睁开眼，看见小神兽正含了一口水想往自己嘴里喂。只是没等它找到让自己张嘴的法子，水就漏光了。
十六看着眼前被自己้当成花一样浇了一遍的脸，有些害羞地笑笑，随即又折回去含了水来，慌慌张张地吐在石人脸上。
看它无比认真的样子，石人犹豫了一下，张开了嘴。
冰凉的水让他清醒了很多，他在原地躺了一会儿，撑着站了起来。
天色已经很暗了，山坡之ใ下火焰已熄，一片死寂，防御的屏障停在那里，将那些人隔离在外。他们已经退远了，也不再用很大的声音说话，好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只是依然不肯走。
石人看着，眸色渐渐变深。
这阵势比想象中ณ的还要耗费精气，他不知道自己还能ม撑多久。
夕阳的最后一点余光被夜色吞没，十六安静地站在他脚边，跟他一起看着，直到弯弯的一牙眉月爬上半空的时候，它轻轻地“啊”了一声。
有一个ฐ人衣上沾了微薄的月色，正缓缓地爬上山来。
上山的过程比飞觞想象得要轻松很多。
那道无形的屏障根本伤不到他，而越接近山顶，空气中ณ的灵气就和水汽一样，饱满得要滴了出来。这种状况对修行之ใ人极为ฦ有益，他只觉身体轻健，几乎ๆ是没走几步就到เ了地方。
风有些冷，吹来一阵阵花草和冷露的清凉味道，半明不明的月光下，神秘的遗迹和草丛间影影绰绰的石像都好像覆上了一层薄霜。
而那柄搁在自己颈间的剑，也是一片冷冷的霜色。
石人长剑出鞘，剑尖就点在颈间的皮肤上，而他眼中的杀气比剑更冷，毫不遮掩地刺了过来，
“滚。”他只说了一个字，剑上寒意逼人，刺得肌肤都痛了。
衣角沾了灰，还散着烧灼过后的焦糊味道，飞觞此刻无话可说。但他也没有退开，就站在原地和石人僵持着。
正在这时，一个ฐ声音略๓带迷惑地说：“你们……在做什么？”
月光比方才亮了一些，飞觞抬眼看去，只见小麒麟拨开草丛，有些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
“我……”他忍不住开口，石人的剑却逼得更紧了些，只好把接下来的几个字咽了回去。
麒麟却已经听到เ了。
“是你？”它有些兴奋地迈了两步，可是只听了一个音辨不清方向，只好停下来仰起脸说：“你再说句话，好不好？”
石人沉默着移开了剑。
“我……”飞觞觉得嘴里有些苦，忽然不知道怎么เ接下去了。但这一个字已经够了，下一刻小麒麟已经连蹦带跳地过来抱住了他的腿。
“你回来了！”它蹭了蹭，残缺的脸上一点点绽出笑容。没听见飞觞的回应，它歪着脸想了想，有些抱歉地轻声说：“可是我的花还没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