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祭魂5
“开始吧，有很多人等着看呢。”我微笑着随他来到祭魂台正中ณ雕有龙纹的青玉石球前盘膝坐倒，手按上了柯梓柳的后心。
秦佐并未离开屋子，而是举步走向屋侧的屏风。两旁的侍女将其移开，屏风后是幅泼墨山水画。只见秦佐在画ฑ旁动了什么下，那ว幅画便如同门扉般缓缓打开。
“哪里，秦大人的府上处处精致，远非草民的言语所能赞叹。”边客气，边举步入内。依常理判断，秦家父子不该会对我心存歹意。何况事已至此，也容不得我退缩。
伸手轻轻扣住了流夜的下颌๒，将身体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如今的玄武王是你，而我只是个名叫‘零’的普通人而已๐。”眼看他柔软的耳垂因充血而变得晶莹，忍不住将包覆其上的黑耀石卷舔入口。
“嗯”流夜的低吟声逸出喉咙，充满了奇异的诱惑力。道热流立时在我胸腹间流窜而过。
他妈的！谁能告诉我为ฦ什么秦佐会带着庞潜的兵到处溜跶？当真是狼狈为了吗？我腹内阵乱ກ骂，举手投足却愈发的从容安祥。
“我等不过是侍奉神明的介生灵，并无值得将军结识的地方。”故意装作与他初ม识，我淡淡地说道，“但不知将军因何阻挡我等的去路？”
“误会，误会！”秦佐放声大笑，“本官只是在寻找位故人。恕我无礼，诸位只需让我看下相貌便可安然离去，我绝不阻拦。”笑意未敛，秦佐的眼中已闪过抹极深的怨毒。
“好说，好说！”口中客气，心中却不由大呼倒霉。离非那ว边我防了个滴水不漏，岂料é这帮人竟似是冲着我来的。不过说直白些，秦佐是被岩石打了闷棍之ใ后又在药物的作用下直昏迷到被丢â回秦府。在此过程中ณ他并未见过我的真实相貌。如今便是看了又能怎样？思前想后，胸中ณ的疑虑反而更深。
“大家都让这位大人看看吧。”挥挥手，众人依言将青纱摘下。尽管以易容丹改换的相貌极难被人察觉，但当秦佐的目光扫到离非脸上时，我依旧有些紧张。好在他并未发现有何不妥。番审视之后，秦佐的目光落到我的身上。我哂然笑，爽快地摘下青纱。本以为事情会到此为ฦ止，哪知青纱落下的瞬间竟变生肘腋。声惊呼自人群中响起。
“爷，就是他！是他杀了枫儿！”
糟糕！种种疑窦瞬间解开，我的心却猛然沉下。
第八章逃杀1
人群中窜出匹枣红马，马上端坐着我另个熟人。
“杏儿你看准了，真是此人吗？”秦佐的声音仿佛带着血肉的残渣从牙缝中ณ挤出。
“爷，以此人的样貌，凡见过者又有几人能忘？何况我亲眼看他杀死了枫儿。若不是我见事不好，立刻服用返魂丹假死了三日，只怕也见不到爷了。”杏儿恨恨地开口。殊不知我心中比他更恨！向来不留活口的我竟然因时疏忽而留แ下了这么大的祸患，当真是让我悔得肠子都青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秦佐阴沉了脸道。
“这位小哥所说之事，我实在是有些听不明白。”依旧ງ是从容中带着些无辜，背着的手却顺势将四枚烟雾弹夹在了指间。
“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吗？”秦佐冷笑道，“我只问你句，那东西你得了没有？”
看秦佐笃定的样子，想也是混不过去了。时间我不由心念电转。我若说得了，秦佐自然暴怒。无论是因为“国仇”还是“家恨”，总之我是休想再离开青龙。况且旦柯梓柳那边失了倚仗，难保会生出什么事来。但我若说没得，这秦佐岂非没了顾忌。我坏他夺位大计，他若不将我抽筋拆骨只怕也难消心头之恨。放在平日我自然不惧，可如今敌我人数悬殊，倒真有些麻烦了。
心中ณ不住权衡，口中不由á含糊起来。秦佐看出我的迟疑，不屑地哼道：“老实说我很奇怪你与那个ฐ人竟全都活着，但这并没有造成我太大困扰。我不妨告诉你，此刻那个人身边已经布满了我爹的人手。我还真想赌赌看，谁对上的才是龙神真正的宠儿。至于你，说与不说我也不放在心上，只要动起手来便什么都知道了。”摆手，刀刃的寒光耀人二目。
“等等！”我大喝，阴狠的气息逐渐冲破我的伪装。“你们不会蠢到杀了他吧？”话方出口，我已醒觉此事并无可能ม。且不说柯梓柳身份特殊，是块做傀儡的好材料。单以龙魂的感应便知他此时尚无性命之忧。
“我劝你还是先担心自己的好！”秦佐森然笑，道，“当我得知你的存在后，我便发誓无论生也罢死也罢，定要将你留下来。你还不知道吧，那东西最多只能护你肢体不受外力伤害，所以我会好生关照你，让你住在满是水的房间，用最柔软坚韧的天蚕丝固定你的身体，以免你碰到遍布地面和墙壁的钢刺๐。我会用最好的食物喂你，找最美的女人伺候你。直到你死前的每刻，你都会感受到我的诚意。”
“听起来还不错。”我舔了舔突然干涩的嘴唇，笑道，“既然你的目标是我，能不能先让其他人离开？”
“那个骑黑马的我不会杀。”秦佐也笑了，“我还应该谢谢他。若不是为了找他，庞大人必定会亲自带队。你也未必能够落到我手上。”
该死！原来这混蛋直在装孙子！只要离非被认出来，就算没有我，他照ั样会把所有人留下来。谁也别想走。我腹内暗骂，面上的笑意却更盛。“这么说，你是打算将除他之外的知情人统统灭口了。”意有所指的目光飘向那百余名兵卒，运气将声音远远地扬了出去。“只是就算庞大人同意，这要灭的口也着实多了些。”
话说到เ这个份儿上，但凡脑แ筋灵活些的都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整齐的队列终于有了些微的浮动。
机会来了！我心头喜，悄悄对身后众人打个手势示ิ意他们准备动手。秦佐脸色微变，想要开口辩驳，却被我接下来抛出的消息引开了思路。
“可若是那个东西我与那个人人半你又当如何？”军心浮动之ใ后，我还要你的将心不稳。
“什么？”秦佐怔愣之余，忍不住低呼出声。
“我说的是真是假，你和你爹试试就知道了。我们两人中无论少了谁，那东西立时烟消云散。不仅如此，秦大人你可还认得我吗？”反手掏出凌霄的面具，笑道，“可惜秦大人送我那对妙人儿没有带在身边，否则ท倒不妨跟大人换几分人情。也省得我死之后，那东西完蛋的消เ息传遍天下。到那时哈哈这青龙国必定会热闹非凡吧？”
第八章逃杀2
“姓凌的，居然是你！你”秦佐的思路被我赤裸裸的威胁彻底搅乱ກ，时间竟有些失措。
“秦大人，想好了是打是杀。兄弟我这儿都‘没问题’！”约定的暗号出口，四枚烟雾弹脱手而出。浓重的烟幕遮蔽了兵卒的视线。就在这时赤家众人手中的雷火弹也纷纷出手，在兵卒的惊叫声中股作气冲入敌军阵营。
好久没有打群架了！没有忙于收割手边的生命，我隐在浓雾最深重处感慨。其实雷火弹的名字响亮，威力却不甚了了。比之爆竹也只是强那ว么点有限，唯的好处便是同我的烟雾弹样会产生大量的浓烟。我借着众人视线受阻之际，迅速向秦佐处身之地潜去。
尽管这队士兵的人数并不算多，我仍没有疯狂到认为就自己这几个人能将支完整编制的士兵吃下来。因此若能ม将秦佐这个大肉盾捉到手，突围的机会自然大增。
“不要乱ກ！雨队后撤十五丈，箭矢准备！覆队后撤十四丈，立盾掩护弓手！云队翻队原地阻敌，二十息后左右分开。”
随着将官们的连串呼喝，本已๐呈散乱之像的士卒迅速而有规律地行动起来。我却只觉得脑袋再大圈。该死！这队人马竟是训练有素。眼看我们制造的混乱ກ最多不超过四十秒便会被彻底解决。若再想不出办法，我们会马上变箭猪。
“姓凌的，你总该知道我并无杀你之ใ意。刀枪无眼，你我何必拼个鱼死网破”正急切时，秦佐的呼声自混乱中传出。
“说得好！”我腾身而起，往声音扬起处急扑而至。哪知人方扑到，正对上秦佐不惊反喜的目光。不好！我心中警兆骤升。张五米见方泛着乌ไ光的大网自脚下反兜而至。这时再想后退已是不及。我咬牙，盘在腰间的长索ิ抽卷而出。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硬生生将秦佐拖入网内。仓促落马的秦佐重重地砸在大网的边缘。由于持网的兵卒投鼠忌器，收网难免慢上个分半分。我借机以秦佐为ฦ人肉之锤，撞开缺口破网而出。只可惜那秦佐也因此被士卒们救了回去。
番变故下来，我早已是身冷汗。这秦佐既已料到我可能拥有龙魂之力，必定会有捉我的手段。对此我显然是太过大意了。
“零你没事吧？”焦急的询问伴着墨焰的嘶鸣冲到我身边。我正要摇头，忽听耳畔ึ弓弦声响，三支利箭呈品字形向离非射来。
“小心！”我揉身而起，将离非按伏于马上。紧接着尖锐的痛感便由á后背传出。妈的！还是没躲开吗？我不禁闷哼出声。好在由于躲闪的角度很大，三支箭中ณ有两支擦身而过，只是划破些皮肉。唯有支斜斜钉入我背部肌肉，伤势还算不得严重。
“零”
“闭嘴！我没事。”打断他的惊呼，我直接跳上赤奉的马背，对尾随而至的赤行等人低喝道：“我数到三，所有人将剩余的雷火弹全给我丢出去。二三！”抬手，数枚钢๐针ฤ激射而出。立时便有多名弓手双目被刺๐瞎，惨呼倒地。紧ู跟着四枚雷火弹也在人群中炸开。
“黑小子，跳！”我大喝声。墨焰闻声腾空而起，竟然自众人头上跃而过。眨眼间便跑得远了。
赤行赤勇等人由á于马匹不如墨焰神骏而未能ม冲出包围，逐渐成了困兽之ใ斗ç。而我也被迫陷入了纯粹而机械的杀戮当中。然而这切反倒是我所熟悉的。
清晰的视野因兴奋而染上淡淡的猩红。张张惊惧愤怒的脸孔渐渐模糊，留แ在我眼中ณ的唯有条条脆弱却又承载着生命力的动脉ำ。当它们因锋刃的噬咬而迸裂的时候，那ว耀目的红便欢快地跳跃而出，如同最为鲜ຒ活的生命。生与死之ใ间的距离有时候无穷无尽，有时却在须臾之间便从我指尖流逝。
尽管都是些皮肉之伤，我身上逐渐增多的伤口还是配合着他人飞溅的血液将袭青袍染出了斑驳的绛紫色泽。而那份源自心灵深处的麻木早ຉ已浸透了我的肢体，让我对杀戮以外的事情茫然无感。说起来倒也并非是我嗜杀成性，只是当敌人士气旺盛之时我若有半分逃走的念头，胸中的杀气必泄。待锐气失，便是彻底地败了。若是那样倒不如我早些投降，还可以省些气力。
第八章逃杀3
“姓凌的，我承认你的武功出众。只是你的人都死光了，你还要再斗下去吗？还是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死亡乐่章中ณ突然传来个不和谐的声音，打乱ກ了我的节奏。
与我对阵的兵卒闻声撤出战团。只是虽退不乱ກ，依旧将我团团围住。我也不在意，将手中的匕首交护于胸前向发话处望去。说话那人是个面目呆板的汉子，想来也是个戴着面具见不得人的玩意。
“那又怎么样？”我抓紧ู时间调息，口中却是淡淡地说道。目光到เ处，四周散落的尸身中果然有赤家众人的身影。
“从开始他们就知道自己将会面对这样的结果，如今可说是求仁得仁。要感激要惋惜自然有旁人会做，与我有什么相干？还是你觉得我会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他们？”
“我只觉得你最好束手就擒。”那人反手抽出了支长箭架在了弓上。不知怎的，我突然感到此人的声音中含了丝关切。
“抱歉，我看不出投降的好处。”我摇摇头。将匕首回鞘，两手扣满了钢针道，“我的人确实死光了，但你们的人也剩不到半。在援兵未到之前，输的人不见得是我。”
“你还跟他费什么话？”头上有明显青肿痕迹的秦佐远远地喝道，“所有人听我号令，都给我用附骨分筋索。我要让他插翅难飞。”
“是！”声应和，周围数名兵卒飞快自腰间囊袋内掏出条长索。那长索ิ通体乌黑，样子十分古怪。没有任何金属光泽的索ิ身在掏出之时自行碰撞，竟有铮铮声传出。索头犹如蝎尾高高翘起，远看倒像是把钩子。
什么玩意？那乌黑的色泽泛着森森的寒意，让我心头紧。手指连弹，把钢针ฤ冲着持索ิ兵卒的要害射去，打算来个先下手为强。哪知我针ฤ方出手便听得弓弦连响，数道寒光电å般袭来。却是先前说话之人手中ณ的箭矢连番激射而至。我惊而侧身，箭矢险险地擦身而过。手中钢针ฤ的准头却受了影响，大多无功而落。箭矢的重量远大过钢๐针，但在那人手中竟能后发先至，可见确是技艺惊人。
“好箭法！”我不由á大声赞叹。时间倒也没想到เ立场的问题。
我的赞扬是否有激励作用尚待考察，那箭却是根接根，毫无停止的迹象。就在此时，那些古怪的长索带着风声抽卷而至。五条长索进退有矩，显是持有之人受过专门的训练。呼啸的索ิ影编织成网，逐渐限制ๆ住我的活动范围。而那些落点刁钻的箭矢便乘机进逼，让我腾不出手来反击。这就是秦佐的主意么？你别说，这些玩意还真是麻烦得令人讨厌！
被动的局面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让我更加吃亏。不断积压在胸ถ口的杀意无法有效地宣泄，我只觉得连心脉都开始颤抖。咬牙，拧身停步。我毫不理会对着我肩膀激射而来的箭矢，抬手将两支短弩送入了两名持索兵卒的咽喉。在兵卒闷哼倒地的同时将射入肩肉的长箭生生扯下，反手运力掷向那射箭之ใ人。
龙魂对于秦佐的意义让我坚信，除非万不得已，秦佐不会让我落到旁้人手中。换句话说，在相对较长的段时间里，我要面对的敌人只有眼前的这些。所以只要这个箭技出色的家伙死，我立刻闪人！他们若有胆子追到เ山中，我自然有办法将他们口口蚕食殆尽。
惊呼声中，射箭那ว人仰面摔下马去。我却知道那ว是他为了躲闪而故意跌下。反应很快嘛！我眯起了眼。手掌翻，两ä柄薄刃在掌指间闪烁。只是你还能躲几次呢？
或许是看出我的杀机已锁定，忽有数人自身后跃起，奋不顾ุ身地向我扑来。
用得着这么玩命吗？我郁闷地将掌中薄刃送入当先两人的心窝。在我准备战略性转移的时候，噬杀这些前仆后继的飞蛾便再也无法让我生出兴奋的心情。但我显然小看了虫子的韧性。颓然倒地的人体失去遮挡我视线的用处后，道索影蓦ย然出现在我眼前。
该死！人体障眼法吗？我不禁暗自诅咒。
长索古怪的尾端抽击在我仓促格挡的手臂之上，而后仿如活蛇般卷扣成环，环内突生的钢刺獠牙般咬入我的肌体。鲜血迸出的同时，我几乎听到钢刺๐在臂骨上刮过的声音。剧烈的疼痛令我眼前黑。就在这档口，又有两条长索飞快地咬住我的双腿。左大腿上的那条还好，另条长索上的钢刺却正好穿扣住筋脉，令我的右腿无法发力。眨眼间，我竟被这古怪的长索狠狠摆了道。
第八章逃杀4
“聪明的话就不要乱动！”射箭那人爬起身来，干涩平板地说道，“这附骨分筋索是专门用来捉拿要犯的。任凭你武功再高也挣不脱这穿钉ล入骨的芒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