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小会儿时间里,下人会来禀报厨房里有些什么材料,老太太则ท会根据材料,吩咐下去她早午两顿ู想吃的点心和菜式,下人得了信儿,方去准备。
然后小韩氏就伺候着老太太用早膳、如厕。
小韩氏听了这话,心里自然更是怨恨方家。
韩氏觑了小韩氏一眼,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严肃道:“既然已经与方家和离了,今后常、方两ä家就不再是亲家,往来也不会再走动。此番虽断了亲,可也不要结仇的好。谁知道那方家小子今后还会不会有大出息?”
在这俩“婆媳”眼里,常润之就是个软骨头,就算硬能硬几时?她这么喜欢方朔彰,不可能真和方朔彰和离。
小韩氏将沈氏给扣住了,让人去方家请方朔彰。
刚喊了个称呼,小韩氏就似笑非笑地打断了她:“方老太太可真是稀客啊,不过这称呼可要喊对了。”
沈氏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
常润之说这话条理清楚,依据充分,小韩氏看着她却只觉难过。
倒不是她瞧不起寒门士子,只是她觉得,方朔彰这个寒族出身子弟,虽有才学,却未免有些恃才傲物。加之他由寡母养大,恐怕已经习惯家中一切都听从他母亲安排。
毕竟依着常润之的性子,能ม提出“和离”两个字,还是让她们有些意外。
今日接收到เ的信息太多,她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他也暗自下了决定,封了五王后,其他儿子就不再封爵了,留แ着给太子登基后拉拢人心。
但元武帝的想法注定是要落空了。
皇子之间的暗潮汹涌,已经开始渐渐波及朝堂。
瑞王妃常沐之回娘家时,也会和老太太说上两句。
比如,太子和祁แ王意见不合,言语之间打机锋,拉着瑞王站位啦;礼王和祝王今日联合在一起下太子的面子,明日又各为自己的利ำ益吵闹啦……让居中ณ的瑞王很是头疼。
就连文武百官,也开始渐渐掂量太子和四位王爷的分量,隐晦地站位。
为什么เ是四位王爷呢?
因为瑞王在朝堂上没实权,他生母地位又低,且他喜欢做木工活胜过为朝廷办事,几乎所有官员都认为他早就没了夺嫡资格。
常润之所知道的,也就是一个太子五个ฐ王爷,这九皇子,她还真没听人说过。
“九皇子刘ถ桐的生母是愉贵人,已经病逝了。他娶过一妻莫氏,莫氏在过门前一日摔断了腿,过门两月也病逝了。”
老太太顿了顿ู,轻声道:“坊间传言说,九皇子还没有和莫氏行过周公之礼ึ。”
常润之觉得,那九皇子要是个正常人,也不会去动摔断腿养伤的莫氏吧。
“九皇子今年弱冠之年,据说身体不佳,为人沉默寡言。又因为他娶妻之事,皇子们都说他不祥,朝堂上没有他的位置。”
老太太低叹一声:“瑞王母妃显嫔娘娘和九皇子母妃愉贵人交好,愉贵人去得早ຉ,显嫔娘娘顾ุ念着这点情分,让瑞王多看顾ุ九皇子这个ฐ弟弟。皇子当中和九皇子来往得较为密切的,也就是瑞王了。”
老太太对常润之ใ正色道:“沐之同我说过,九皇子身体并没有外边传得那么เ羸弱,只不过他懒得去辩白罢了。就是那莫氏之ใ事……恐怕其中也有些猫腻,只是九皇子向来闭口不提。”
常润之轻轻蹙眉,半晌道:“老太太,即便如此……九皇子始终也是圣上亲子。我一个ฐ已嫁过一回,又是庶女的女子,恐怕于他并不合适。”
老太太点头:“我知道。”
居安思危,安远侯府降等袭爵虽已是无法更改之事,但让老太太眼睁睁看着常家没落下去,她又如何忍心?
虽已有一个当王爷的孙女婿,但瑞王不过只有一个ฐ王爷的名头,并无什么实权,元武帝百年之后,安远侯府也不能ม就靠着瑞王帮衬。
能够在她活着的时候,将几个ฐ孙子孙女的终身大事敲定,为安远侯府留一些人脉希望,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虽然老太太考虑的是整个安远侯府的未来,侧重的是家族的利益,但她到底做不出卖孙女儿这样的事情来。
她是真心实意希望常润之能嫁得好,想要常润之ใ的幸福和常家的家族利益能ม得以两全。
适合常润之ใ这样的情况,又能让常家在未来可能会借来点儿东风的,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九皇子了。
“今日也就是和你说上一说,我虽看好九皇子,但此事要成,却也艰难。”老太太轻声道:“当初瑞王与你大姐之事……我是使了手段的。如今轮到你这里……”
常润之顿时提了口气。
大姐姐的婚事老太太竟然在中间插了一脚?而且还成功了?
那ว她……
心思急转间,常润之感觉到老太太将目光放在了她身上,颇为锐利。
她忙屏息凝神,低眉敛目。
却听得老太太一笑。
“我本以为ฦ,在你面前如此仓促地提及你二嫁之事,你会出言反对抗拒,倒没想到你却是认真顺着我的意思考虑未来出路。如此看来,你对那方朔彰,是真的放下了。”
常润之顿时汗颜。
原主对方朔彰有感情,她可没有。
老太太这样认为,也好。
常润之便道:“既已与他和离,常、方两家也断绝了关系往来,孙女儿若还对方朔彰念念不忘,岂不是自打嘴巴?也辜负了太太助我的一番心意。便是为了太太,孙女儿也不会再想着方家。”
“你明白就好。”
老太太饮了口茶,轻声道:“常、方两ä家和离的缘由,市井坊间已有传闻。方家来京中到底时日尚浅,想要在流言之中占据有利位置是不可能ม的,何况本就是他们做得不地道。如此,对你的名声倒也无碍。”
常润之点点头。
她虽对名声这种事情看得很淡,但要是因此而连累安远侯府,她也于心不安。
毕竟原主从未生过要和离的念头。
“九皇子既与瑞王交好,此事少不得要让你大姐替你探探口风。你大姐也是玲珑人,让她打探正好。”
老太太端过茶盏,常润之ใ忙伸手接了搁下,方才听到老太太道:“若是九皇子对你这样身份的女子怀有偏见……此事就再说吧。”
常润之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伺候老太太躺下,放了罗帐,常润之嘱咐了守夜的丫鬟两句,便悄声退了出去,回到她歇息的东次间。
姚黄魏紫还没睡,等着常润之ใ回来伺候她洗漱。
今年的冬日很冷,燕北那ว边冻死人,冻死牛马的数量还在逐渐递增,听说燕北之地有些乱,大魏北方的鲜ຒ卑王有些蠢蠢欲动。
元武帝ຓ对内治世温和,朝世家大族下手也是循序渐进,并不激进,可这样的性子,在对外抗敌上就显得过于软懦了。
鲜卑王几次威胁燕北,屡屡进犯大魏,从先帝到元武帝,都只是退而守之,只将其拒于燕北关外,从未想过打退鲜卑王。
常润之觉得,正是因为两代皇帝ຓ重视内治而忽略外敌,才使得鲜卑越发壮大。
今年冬日这般冷,等温度上来些,说不定鲜卑又要组织一次对燕北之地的进攻了。
燕北的牛羊都有冻伤冻死的,又何况更北方的鲜卑?
不过这些都是国事,轮不着她一个内宅女子操心。
常润之披散了头发,缩进温暖的被窝。
明日又是崭新า的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