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人帮他做那份枯燥的工作了，包大同就去了趟警局，了解下有无新的情况。
她看到了什么呢？那凶灵又为什么杀死她呢？两个死者除了都是油画系的学生外，初看来并无点相联系的地方，难道凶灵杀人真是随机选择的？可是无论戾气多么重的凶灵，杀人也是有原因的，她又是为了什么เ？这才是关键。
现在教室还亮着灯，也许还有同学在教室里，而他的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为此学校中ณ还流传着些可怕的故事，说晚上如果在林荫路上遇到有人问你路，无论他看起来长得像谁，你都千万不能回答，否则他就会永远跟在你身后，不停的问你：带我去吧！带我去吧！
“那黄老板，给我点画ฑ笔和颜料画布什么的，就要范老师所买的那种精品。我虽然不画画儿，可是要送给女朋友，这事可不能马虎。”
“那是，不能马虎。不知道先生要哪种呢？”黄老板陪着笑脸，看来有点假。
“就要范老师刚才买的吧？不好意思啊，我女朋友也是他的学生，所以用的东西应该样吧？”
“赵音音赵小姐吧？”黄老板笑道：“别怪我啊，范老师说话直，不小心听到。呵呵，完全不小心。赵小姐可是美院的校花啊！美人嘛，当然要配最好的东西，不过可惜范老师买的笔和颜料是我最后的存货了。对不起啊，如果您想要，下回我进货时多进点，来货我通知您。要不，画布还有，您先买点？”
包大同随便买了点画布，然后东拉西扯地问起店里的东西是不是都从固定的厂家订货。
“您也要开画ฑ具店吗？”黄老板呵呵笑，“没关系的，有钱大家赚，这条街上所有开店的人都来问过我从哪里进货，我是知无不尽。”说着在张纸上写下了几个名子。
包大同并没有接，只瞄了眼就全记在心里，笑着说：“黄老板客气了，我不想开店。行，那您就帮我订点优质画笔和颜料é，哪天我再过来拿。”他拿起画布要走，腿还没踏出店门就听到เ身后传来垂死的“咯咯答”声。
回头看，就见只大公鸡从后面窜了出来，扑愣着翅膀拼命跑，个面有菜色的中年女人拿着把刀在后面追，见那只大公鸡落到个架子上，当场飞过菜刀，刀斩在公鸡的背上。
公鸡惨叫落地，那女人上前步，把抢过公鸡抱在怀里，向后门跑去，神色间似乎ๆ有些爱怜。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包大同呆呆地看着洒了地的鸡血，时愣住了。
“吓到您了吧？”黄老板率先说话，“那是贱内。呵呵，乡下婆子，不懂礼貌的。唉，她身体不好，所以我让她自己้炖鸡汤来补，可是她——唉，杀个鸡也闹得像打仗似的，见笑了啊。”
“看大嫂的气色是不大好，应该好好补补。”包大同客气了几句，心里却觉得奇怪。
他虽然不会做饭，可常听人说用母鸡炖汤，没听过用公鸡的，难道是什么偏方？话说回来，哪有让病人自己炖汤的。这个老板对他老婆不太好啊！
他研究画笔未果，打电话叫小夏去调查那几家制造画具的工厂，他自己的主意则打到了范李身上。
他不确定那只画笔就有问题，但他感觉范李奇奇怪怪的，所以非要厚着脸皮走这趟不可。
今天正是假日，范老师没有课，就窝在他的斗室中，包大同敲门后等了会儿，范老师才来开门，穿着件满是油彩的围裙，扎着两ä只手，显然正在作画。
“你来干什么？”范李不客气地问。
“我来和你谈谈凶杀案的事。”包大同开门见山，硬挤进门里，决定给范李来个开门见山。
范老师的房间不大，大约十几个平方，到เ处堆满了画卷和画册，空气中弥漫着油彩的味道，没有点现代的电器产品，如果不是还有张床，包大同还以为自己้进了杂物室。房间到处乱糟糟的，只有中间还可以站得下人。个画架就支在那里，从门边的角度只看得到模糊的画面，颜料é还未干。画架对面的墙壁上也挂着幅画，不过用白布罩住了。显然范李正在临ภ摹墙上的画。
包大同想看看范李画的什么，可范李抢上两步，把画给罩了起来，不让包大同看。
“范老师，你对我有意见吗？”包大同暗中把仅剩的力量提升，集中在感官上，感觉着这房间中有无异常，“我又没把您的孩子扔井里，你犯不着这么เ针锋相对。”
“我跟你没有话讲。”
“可是我和你有话讲，而且你还非听不可。”包大同稳稳当当的说，眼神中散发出的坚定自信的气质令他看来与平时嘻嘻哈哈的模样完全不同，把范李震住了。
他的心里有些疑惑，也许自己太小看眼前的这个男人了，也许包大同的内心与其表象是不同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无业游民，那么他每天在学校逛，真的只是为了泡妞吗？
“有什么你就说吧。”
“我能看看这些画儿吗？”
“你是来谈话的，不是来看画儿的！”
“如果我非看不可呢？”
“你——你这人是强盗还是怎么的？”范李被包大同那笃定的神态气坏了，“还是你怀疑我？”
“有点。”包大同露齿笑，脸坦诚和阳光，倒让范李发不得脾气。他是个直率的人，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试探和拐弯抹角上，所以对同样直率的人总有分赞赏。
“你怀疑我什么？就因为两次凶杀案被发现时我都在现场？”范李轻蔑的笑，“你认为ฦ我有这个本事吗？就算我有，我怎么能ม控制统管制的灯火？就算我能控制灯火，我怎么能ม在杀人后你们到达前从容离开，然后再装ณ作无事的回来呢？”
“没错，开始时是这样怀疑过你，但也如你分析的样，我马上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但我现在怀疑的是你的态度。”包大同在房间内踱着步，“你对生命太漠视了，而对所谓的艺术却太狂热，你这样的人很极端，极端的人就是危险的。你可能不是亲手杀人，但有可能知道内幕，或者在保护谁。”
“听说你是办杂志的，果然很会编故事。”
包大同模棱两可，对这讽刺完全不在意，“如果我怀疑错了，也是你的错，谁让你那ว么神秘，那么特立独行？而且我敢肯定你有问题。不信，打赌吗？如果我找到เ你的把柄，你就要把所知的切都告诉我。”
“无聊。”范李站起来拉开门，“如果你只是废话，现在可以出去了。”
“好，我们说点有聊的。你那ว么讨厌我，是因为赵音音吗？你对她不止是师生的感情吧？就像你当年对那个同样天才横溢的女孩子样？”
“你胡说，我和赵音音没有什么，和水蓝——”他再度住口，震惊中略๓带愤怒的瞪着包大同，不明白包大同怎么เ会知道这个秘密。
第十八章薪水清单
包大同脸高深莫测，但心里却暗叫好险，刚才在黄老板那儿，范李无意间说了只字片语，但他从范李的脸上看出了种温柔的神情，那让范李又冷又寡的脸色柔和了那ว么瞬。这神色他在阮瞻大冰山脸上看到过，是在提到心爱的女人时才会有的，于是他跑来敲山震虎。
哪想到这帅哥老师单纯得很，是个老实头，性格又有些爱激动，让他绕啊绕的，下就露了马脚。
对于那几幅鬼画，范李直大叫天才之作，似乎ๆ很熟ງ悉那种画风，而上次在警局索要画作时，他激动得有些过分。再想想，个学校又能ม出几个天才，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说不定那ว个叫什么什么水蓝的与凶灵有关系，再大胆点想，说不定就是凶灵本身。
这些线索本来缠在团乱麻中的，当他做完调查档案的枯燥工ื作，就好像在团乱麻中ณ找出个线头儿样，慢慢的，其他线索就显现了出来。
“她是谁？”他歪着头问，就见范李眼神虽然有些慌乱，却是脸倔强，“你要保护她吗？”
“我没有保护谁，这是——不可能的。”
包大同不逼他，而是慢慢踱到เ墙边去，猛地揭开白布，立即露出下面那副范李正在临ภ摹的画——色彩艳丽构图扭曲梵高风格的女子肖像画！
画中女人的满头黑发张牙舞爪，似乎要伸展到เ画面之外，生动而充满活力，五官中独那对眼睛格外的大，虽然笔法稚嫩，却表达着非常强烈而热烈的感情，像团火在烧，极度痛苦并且格外快乐。
画这幅画的女人正处于狂热而绝望的爱情之中ณ！包大同马上就有这种感觉。如果画这画儿的女人是水蓝，她爱的很可能就是眼前的这位范李老师。
“你不能！”范李几乎跳起来，试图遮盖这些画作，但已经没有用了。这画的风格和鬼画ฑ完全样，连包大同这样的外行都看的出来。
“我什么也不知道。这些画——是我捡的。”
“是啊，为ฦ了这些画儿，你把门上加了两把锁，不让任何人进来，而且很久之ใ前就这么做了，可见你多么珍视了。”包大同紧ู盯着范李，看得他发毛，“就算我相信你，你从哪里捡的这些画？这和水蓝有关系吗？这个ฐ水蓝ณ又是谁？”
“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随你。不过我看得出来，你对水蓝有着不样的感情，你如果为ฦ她好，不要帮倒忙。”包大同边说边走到门边：“但是，她已经死了！”他关上房门，听到เ房间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今天收获很大，他不想逼得范李过分了，反正看样子从他嘴里也为撬不出什么了，不如暂时缓缓，先去调查其他线索ิ。
水蓝ณ是凶灵，这是非常可能ม的。可她是什么人呢？
从另方面讲，如果他和小夏花蕾的工作没有疏忽，水蓝有可能即不是学生也不是老师，那么เ她是谁？学校的工ื作人员吗？
为了找到水蓝，就要进行新轮调查，不过这回他的线索多，他可以限定范围，大大减少劳动量。
为此他先找到那几个ฐ声称遇到过灵异事件的学生，再次仔细询问了遍他们所经历的过程；然后找学校的老员工打听有没有听说过水蓝这个人，虽然答案是否定的，连资格最老的总务科老师都没有印象，但这答案向着他的猜测近了步；甚至，他拔通了花蕾的电话，询问那天她遇险时的所见。
为了方便，他们事先留แ下了联络电话。
做完这些，又打了几个电话，天色已经晚了。这时小夏打来电话，说她调查过那几家厂了，没有问题。这事定是阿瞻为老婆做的，他向快手快脚，以他的能力去感应供应商有无异常是绝对绰绰有余的。
包大同坐在学校附近的大排档，边吃他的晚餐，边理顺思路。
第，水蓝ณ是学校里的人，即不是学生，也不是老师，做为工作人员，没有人记得她，这证明她用了化名或者隐瞒了真实身份，是什么原因使她隐姓埋名呢？
第二，范李知道她的真名，说明他们关系不般，不定是男女关系，但至少是好友。而范李是那ว种不爱交际的人，是什么เ人才能与他联系频繁，继而成为好友呢？
第三，她是天才画家，或者她不能接受正规教育，但她定可以接触到เ绘画，并让长了双慧眼的范李发现了，也许他们就是因画结缘。虽然看样子，两人因为某种原因并没有在起，甚至可能根本没有表白过。
第四，每个遇到水蓝灵魂的人都是看到她穿着件白衣，赤着脚，她为什么表现出这种形态呢？般人心理有误区，认为女鬼就应该是幅披头散发，身穿身白衣服的模样。实际上不是，她们会显现出各种形态，有的表现出死时的样子就比较可怕，有的表现出自己生前最爱的样子，或者最怀念的样子。
这样想来，水蓝的身份呼之欲出了。
个需要隐瞒身份和真名的学校工作人员和木讷孤高的范李有交集的机会可以随时接触到เ作画ฑ的气氛经常会身穿件类似白袍的白衣，赤着脚——那么，只有油画系的捰体模特才会如此。
这念头形成在包大同脑海里的时候，他差点跳起来，匆匆付了账就跑到学校去，直奔档案室。张校长为了让他调查方便，给他配了钥匙，方便他随时出入。他前些日子调查学生和老师档案登记时，发现档案室也有份薪水记录表，上面是有全体工作人员包括临ภ时工作人员的住址电话，是方แ便邮寄薪水用的。
如果他猜得没错，上面也必然有水蓝的地址。当捰体模特时可能用化名，但收薪水的地址总是真实的，有了地址就可以去调查她了。
现在知道了她的身份，她的地址，下步就是要找出她之所以变成今天这个ฐ样子的原因，这样他才好决定要如何对她，是拘走，送她去往该去之地，还是消灭她。
她潜藏在学校里，虽然可能是附画笔而来，但现在有可能躲在任何个角落，要采用地毯式搜查是不行的，来影响学校的教学秩序，造成不必要的恐慌，二来这样就需要很多法师同时进行，不然就是做白工，假如她存心要躲，以她的道行，百年也可能找不到เ她。
所以尽管知道了她的初ม步情况，要解决这件事，还有许多路要走。
他奇怪的是，个死去十几年的魂魄，怎么会有上百年道行，是天纵奇才还是有人帮她？如果真有那ว么个ฐ人，明显不是范李，难道还另有其人？
而那个隐藏的人，帮助凶灵的目的是什么？水蓝ณ又遇到了什么惨事呢？
他边想边翻阅薪水清单，在厚厚的薄子中，有页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十年前的薪水单，整齐发黄的页面上，有行被人撕去了。撕裂的地方是新的痕迹，明显才撕走不久。
包大同放下薄子，知道不用再查了，被撕去的定是水蓝的地址。他抬头望望窗外，夜色已经浓得如化不开的墨样，而这被黑暗所保护的世界，又隐藏了多少秘密呢？
第十九章山路
范李走在山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