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娘说:“快,快把他给我追回来,外面正扫黄哪。”
军军说:“老舅,你干啥了被人家打成这样?你还真的去调戏妇女了?”
朱大婶说:“西房山头?回头我查查是谁家。”
金大爷说:“老牛呀,听了你的话我深受感动,到底是老同志呀。”
你好!牛小伟?不在!“牛小玲想都没想就放了电å话。
电话铃又响起,小伟抢先拿起电å话:“喂?我牛小伟啥牛小‘姐’呀!”
“那倒没有。你知道朝鲜战争是咋打的吗?分几个ฐ战役,我吧,就亲自指”
顺子惊喜地问:“您亲自指挥啦?”
“我亲自指挥我指挥谁听啊。我就做做指导。”
“您做指导?”
“啊,当时我在报上听说,美国飞机挺凶的。早ຉ晨读完报讨论的时候,我就说了,飞机也是铁皮做的,子弹打也得透。后来过了几天,又读报,就报道志愿军用步枪打下美国鬼子飞机的事。抗美援朝的时候我就出了这么个主意。嘿嘿,小主意。后来彭德怀元帅表扬”
顺子越听越不信:“彭德怀元帅表扬?”
“表扬了志愿军和我我们厂造的子弹。”
顺子不说什么เ,只是嘿了声,然后说:“您老了不起,大爷,我找小伟还有事。”
牛大爷拉住他不放:“我还要和你说重要的事呢。那年大跃进吧,我起过重要的作用。”
“大跃进您也起过重要作用?”
“是啊。大炼钢๐铁嘛ใ,我就说了,劳民伤财啊。没人听啊,全国造成了那么大的损失,我有责任啊。”
“那不是您的责任啊,谁不听您的正确意见谁有责任,您跟谁说的?”
“跟你大娘在被窝说的。那年反右的时候”
顺子马上说:“你又起到了重要作用。大爷,我真还有事儿。”
“你有事儿没关系,我没事儿。”
“我年纪轻轻的,不能没事陪您玩儿呀。”顺子不顾切地逃掉了。
牛大爷不满地说:“我老大巴地的,生命多宝贵呀,我在向你做传统教育,你当我没事陪你闲嘎搭牙呢。”
牛大爷只好出门去转,碰到胡工程师在楼道里查管道。
牛大爷没话找话地问:“哎,胡工ื,你今年多大了?”
“哎,牛师傅,咋想起问我岁数,要给我介绍对象啊!”
“介绍对象的事嘛ใ,归你大婶管,我们家分工ื明确,我管向年轻人进行革命传统教育。哎,进屋坐会儿。”
“我还忙着设计管道工程呢。”
“同志,共产主义不是天能建成的,进屋坐会儿,保证地球还转。你当离了你,厂子就黄了?”
“那ว是,离谁地球都照样转,缺了谁厂子生产也照常进行。”
“嗯,”牛大爷问道,“我退休对咱厂工ื作没有太大的损失吧!”
牛大爷硬把胡工拉到เ家里来。
胡工ื客气地说:“牛师傅,您真是老前辈了。刘权厂长还是您徒弟呢。”
牛大爷来劲了:“这算啥?咱厂从建厂到我退休,厂长副厂长换了能有百来个吧,哪个厂长遇到เ问题没请教过牛师傅啊?”
“都请教啥呀?”
“也没啥,也就是厂里的生产啥的老伴,能想起啥不?给胡工举ะ两个ฐ生动的例子,都要跟厂长有关的。”
“跟厂长有关的?”牛大娘想想说,“我想起个,你说老金厂长新调来的时候才有意思呢,到车间视察,把老牛拉边问:”老师傅,咱车间厕所在哪儿?“
“去,那是找个借口,拉我去谈事儿。”
“那次老宁厂长拉你谈啥事儿!”
“那是跟我谈,我能ม不能ม把车间主任位子让给年轻人。啊,不对,那是我主动建议让年轻人挑重担,自己要求下来。哼,那老宁厂长把我换下来了,他也没得好吧,第二年也让年轻厂长给顶ะ了。”
胡工笑说:“我说牛师傅,敢情厂长就找您谈这些事儿啊,到เ车间找不到厕所让您当向导,再不就请您挪地方,给年轻人让道。”
“谁说的,那年老柴厂长不是多亏我了,不然他譐至恕!?
“保住了个厂长?这功劳还值得吹吹。”
牛大娘揭底说:“那是啊。要说老柴厂长吧,文化不高,还好大喜功,他带头研制ๆ台啥机器了?”
“大型冲压机。”
牛大娘说:“对,压啥机。那ว开始吹的,报纸!”播吹了个爆,后来制ๆ成了试验,整个台死机器。那可是多亏老牛给救活了。“
胡工感兴趣了:“把死机救活了?”
牛大爷说:“机还是死了,人活了。后来上面派工作组追查,这劳民伤财的勾当是谁干的?老柴厂长不敢承担责任了,就往我身上推,说是我厂老工人发扬主人翁精神,主ว动加压,自己้设计制造的,虽然设计失败了,但是精神是好的。我就拍胸ถ脯,是我干的,工ื人阶级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我们面前无困难,困难面前无我们。工作组能把我个老工人咋的,愣把工作组唬走了。老柴厂长对我那个感谢。”
胡工ื讥笑道:“原来是保了个不称职的厂长。我说老牛师傅啊,您刚才问您退休后咱厂工作有啥损失?”
“损失挺大吧?”
“那ว是,不称职的副厂长换了个ฐ,贪污的科长撤了个,班子年轻化知识化。厕所扒了重盖了,新า厕所才好呢,有冲水设备,还摆着鲜ຒ花。不像你们那时候用的那厕所,屎尿横流,苍蝇乱飞,顶风能ม臭出二里地。”
牛大爷说:“这群败家子儿,这不浪费钱吗?个毛屎楼子,有块地就行呗。
我哪天还真得。“
送走了胡工ื,小伟回来午睡。小伟跟牛大爷说:“爸你说你跟顺子说抗美援朝干啥呀?你这么吹,我这脸上都挂不住。”
牛大爷脸的不高兴,说:“说抗美援朝咋的?我还没说反右斗争呢,我还没说文化革命呢文化革命那谁,老魏厂长,那还不是我给保护下来的。我还在改革开放的时候起了重要作用呢。”
牛小玲也不愿意听了:“爸,改革开放以后的事儿我都知道,不用讲了。”
牛大爷感叹:“我是真没用了,我过时了,我是老糊涂了。”
牛大娘说:“别尽整些没用的啦,想想你把钱包塞哪儿了,那里还有4๒00่多块钱呢。”
牛大爷发火了:“啥找不到เ都赖我,这家没法待了,我到เ厂里转转去。”
过了几天了,牛大爷无意中抖抖枕头,枕头底下出现钱包。牛大爷拍脑袋。
牛大爷拿钱包来到客厅,对牛大娘说:“你看你,整个钱包四处乱扔,还得是我帮你找到吧?在枕头底下呢。”
牛大娘说:“枕头底下?我没往那儿放啊。”
牛大爷犟:“你没放,那还是我放的?”
牛继红说:“爸,还真备不住是你放的,你现在脑แ子有点糊涂,丢东落西的。”
牛小伟添油:“可不是,说话也不着调,离谱。”
牛小玲说:“哎,反正吹牛也不上税啊,让咱爸吹着玩儿呗,听个ฐ乐儿呗。”
只有军军帮姥ณ爷说话:“我姥ณ爷的儿歌说得可棒,高级果子高级糖,高级老头上食堂”
牛大爷人敌不过众口,这时胡工ื和工会主席来找牛大爷。胡工进门就说:“牛师傅,工ื会主席代表厂领导和全体职工ื感谢您来了。”
牛大爷斜眼看着家人,懒懒地在坐在沙发上:“小事桩,还感谢个ฐ啥。”
工ื会主席说:“老牛师傅,这事可不小啊,你只说了3个ฐ字,给厂里省了18万啊。”
牛小伟吃惊:“啥3个字就省18๖万呢,金口玉牙呀?”
“是这么เ回事。”胡工ื说,“厂里要建设,挖地基挖出条管道,谁也不知道这条管道是干啥的。最后查厂里老资料é,查到是条煤气管道。那就不能留这儿,得改道了,我预算这项ำ工程啊,得1้8万。那天老牛师傅和我到เ的现场,老牛师傅这么看,算了,甭改了”
牛小伟说:“就这句甭改了,值1้8万?那我也会说,你们盖大楼,得10่0万,我就说句,甭盖了,不就省100่万。”
牛大爷坐直了:“你说,你得有根据。我说甭改了,那是那条管道吧,是大跃进那年,我们车间干的。那年像那ว样的管道,年建了40多条,只有1้6条用上了,其余的工程都没配上套,埋上拉倒了。”
胡工建议道:“我说主ว席,咱厂那老资料é是不是得重审下?要按那资料,咱们得多花多少冤枉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