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你脸上的口子结痂都结好了,是不是有些痒?”
“是有一点。”
大约是碰到เ痛处,听到他颦眉闷哼了一声,明霜忙松开手,含着泪问他:“哪里不舒服?我弄疼你了是不是?”
“你还气我么เ……”
沿着京城坊间的屋檐上一路而去,明霜搂着他的脖颈,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大街小巷,半晌才喃喃道:“好好活着不好么?现在劫了囚,你能逃到哪里去,这也就罢了,多少应该蒙个ฐ面……”
她心口一堵,揪着他衣襟涩然地抿了抿唇。
“您真的不去么……”眼下就算她装作不经意路过也好,人有时候就凭着那点希望活着,她担心小姐现在这样冷言冷语,等江城真的出了事,她又是最难过的那个。
她歪头打趣:“这段时间没机会和小凌子见面,想人家了吧?不打算偷偷见一面么?”
知道严涛是在利用他,知道他是想通过自己้来联合明霜一起对付明见书。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在利用她……利用她心肠软,利用她余情未了。
她越看越觉得纳闷,这不是寿宴么?好好的搞得像丧葬一样。
都听得出来她话里是在讽谁,其他几人漫不经心地补充道:“可不是么?严小姐如今请客人也疏忽了,好好的一锅汤里,非得参合些脏东西来,吃饭都够恶心人了。”
江城却波澜不惊地转过身,“走吧。”
严å涛自是早ຉ就听到风声,见他回来并不生气倒还有几分欣喜。
他一直很反感外人对明霜这样的评价,闻言便禁不住皱起眉来,袖下的手渐渐紧握成拳。
江城自知没有回旋的余地,只好应了声是。
见状,明霜不禁叹了口气。
很明显这不是个善茬,她担忧地回过头去牵江城的衣袖,“你一定要在门外等我。”
等到了竹林外,一地清幽翠绿。
“霜儿……”
“您说说,您说说……到底看上他哪一点了?!”
“您也真能ม给他找理由。”杏遥冷哼,“那他这样算什么?话都挑白了,还那么เ蛰蛰蝎蝎的,难不成就打算有事没事占您点儿便宜,最后还不负责?您都要跟着他了,他怎么能这样啊!”
明霜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腰也不行,腰也是我的reads;。”
“小孩子怎么了?”她不以为然,“再过六年就及笄了,女孩子家长得早,估计明年就生得有鼻子有眼睛了。我比她老,论年轻比不过她,只能ม提前做好准备。”
江城摇头:“这是父亲做主的婚事,属下连人也没见过。”
他听着不解:“现在?”
“对了。”明霜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想把话题岔开,“你怎么知道郑越藏在市井里?”
明霜一面颔首,一面叹惋:“只可惜,郑越死了reads;。”
江城自明府角门出来,牵了马正要翻身而上,目光不经意从远处站着的那ว人身上扫过,神色骤然一凛。他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是个小厮,个头不高,缩着脑袋左右张望,正缓步朝这边走来reads;๙。
为了避免被他瞧见,江城闪身躲到马背之ใ后。
知道她此刻๑没有安全感,能被她这样依赖着,他心中无限感慨,江城眸中柔和下来,与她并排而坐。
明霜靠在他身边,一面他背后缩,一面又忍不住再去瞧方才那ว条青蛇。春夜里,山中满是虫鸣声,清脆ะ响亮,她忽然问道:“小江?”
“收到了。”她笑笑,“很好看,谢谢。”
下聘之后到成亲那日,按理说两方是不能见面的,即便路上遇到也要掩面躲过,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他们俩按捺不住要私会,少不得找人把风。
“真的?”
“那好呀。”尚早偏过头,“咱们小姐若订了亲,看这府里谁还敢再在背后说三道四!”
江城表情凝重地摸着她额头,沉声道:“她在发烧。”
江城小心翼翼把明霜背上,但见她牵来的驴子实在是太老了,无可奈何,只得徒步进城。幸而此处已经距离城门不远,长亭之外隐约能看见灯火阑珊。
“喂,你作甚么?还不停车!”
“小姐让你去界身巷,你怎么……”
她说完,拿帕子过去想给他擦,陈阿元忙往后退:“小人脸上腌臜得很,怕脏ู了小姐的手。”他忙拿袖子把眼泪擦了,仰头咕噜咕噜喝完茶水,一劲儿地向她道谢。
杏遥往炉子里添炭,闻言转过头来:“难不成要人人和小姐你一样狡猾才好么?”
“哟?画的什么,我看看……”
他手腕一转运笔收尾,继而抖了抖画ฑ纸,颔首微笑:“有一阵子没动笔了,只怕让长公主笑话。”
转过眼,乍然见她在雪地上,眉眼安和,笑靥如花。
明霜含笑道:“呀,还这么暖?”
“不妨事。”明霜并不介怀,反而笑道,“你不也陪阿猫玩够了么?我反正不会,瞧你们玩也是一样。”
乔๒清池转过眼又冲江城微笑,“阿猫兄台摇骰子的功夫很有一手,在下自愧不如。”
他险些没被口水呛到,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
“是是是。”
离这边不远的地方坐了一个人,长身玉立,儒雅潇洒,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些什么,抬眼朝正和王妃说话的叶夫人看了一看,唇边似有似无地浮起笑意。
阳光之下,他脸颊红得分外明显。知道地方แ狭小不透气,桂婶只当他俩是太过闷热,也未多想,“事出突然,委屈姑娘了……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明霜把头埋在江城怀中,低低应了一声。
等桂婶出门烧水,她才凑到他耳边轻笑道:“这可是第二次了。”
他唇角微抽,面容几乎能滴出水,佯作淡然地俯身将明霜放到轮椅上去。
*
这个藏身之处是如何被朝廷发现的,眼下还不好说,但事已至此,定然不能再久留,明霜收拾好东西打算连夜离开。
然而天还没黑,乔清池的马车就疾驰进了村。
“官兵来过了,是不是?”他下车一面走一面问。
桂婶颔了颔首:“我把姑娘他们藏在老柜子里,没被朝廷的人找到。”
“那就好。”他松了口气,一推开门,明霜和江城就在对面,似乎也准备走。
“出什么事了?”
乔清池头疼地摁了摁眉心,“这次是我的失误,当初带你们逃出城时手下一个废物被那边逮到了,酷刑之中未能忍住,虽没供出我,可却道出了这村子的所在。”
他抬手招呼人帮忙将行李盘上车,顺便解释道:“圣上驾崩了,严涛将七王爷的儿子扶上位,朝里一团乱麻,我抽不开身。今天听说开封府派人来查,我下午就马不蹄停往这边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