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那个送信人撒谎?
那黑衣人道,“是,属下绑了他的妻子孩儿,他不敢说假话。”
赵麒道,“罗江河坝坍塌,江里的水才倒灌进来淹了这些地方,现今之际也只能先遣人修好河坝,填上河床。这儿地势偏低,往年的疏ຕ水系统也不尽善,你看这水深数尺,恐怕只能疏通罗江其他支流将水,尽快将水引走。要说泉州ะ的百姓,先分些盘缠叫他们自己去外省走亲吧。”
赵麒一笑,却并未说话。
“是!”
刘长卿本来就不喜欢他,又听他这么说自然是心中不悦,冷道,“本府如何还轮不到你多嘴。”
“来这儿做什么?”赵麒看了他一眼,抬抬下巴๒示意他坐到一旁的软凳上。
赵麒任由á他勾着,淡淡问道,“我的玉佩呢?”
候在门外的桂公公连忙带着若干侍卫冲了进来,“皇上,皇上!”见没什么事,桂公公心中了然,便吩咐侍卫在门外站好。
韩臻喝了口凉水,心脏ู处的绞痛感却还是没有任何好转。那梦境太过真实可怖,韩臻许久才回过神来,朝着桂公公问道,“桂子,太傅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赵麒正坐在院子里,年前刚刚下了一场大雪,厚厚的雪层还没能融化,院子里的松上盖着一层雪,树枝压的弯弯的快要折断了似的。最终也没折。赵麒心想,连这树也能经受这样大的压力,况且人呢?
赵麒还没来得及进屋换一身衣裳๙,那王曼曼就已经朝他跑了过来。赵麒知道这王曼曼向来是不知道忌讳的,却没想到她胆大至此,不由得朝后面的王征道,“不是叫下人带你们去客厅么,怎么亲自过来了?”
说到这里不得不感慨一下,王曼曼虽然不是什么เ官家小姐,但是从小被一家人捧在手心里,疼的不得了。这王征对自己唯一的妹妹也是十分关爱,尤其看不得她受委屈。这不,一听说这仙鹤居茶楼ä里有不长眼的说书人败坏他妹妹名声,连忙带着几个家丁就赶了过来,要痛揍那ว说书人一顿!
豆丁一听‘未来舅舅’就来了劲,连蹦带跳的跑出去。
刘长卿连忙说,“没关系,老师穿什么都是风度翩翩!”
刘长卿点点头,侧过脸悄悄看了他一眼,才道,“多谢老师招待。”
赵麒见他睡熟ງ,才慢慢挪开他的双手,掀开被子爬了起来。
赵麒想起来上一个中秋节,先皇布置了一桌酒席,与妃嫔皇子们热闹的过了节。今年,宫中却只剩下寂静惨淡,一丝过节的喜庆也见不着。小皇帝ຓ孤苦伶仃,一定也是过的凄苦。
那姑娘脸色绯红,连忙把手中灯笼递给他,“公子拿去吧,既然小公子喜欢,就当做我送给他的。”
赵麒来了兴致,便问,“不知你家小姐是何人?”
“至儿。。。”赵麒的嗓音干涩,说出口的话异常艰难。曾经,他也是这样叫他,只是那个人与他同床异梦,恨不得将他剜ຄ骨剔肉。
赵麒心中ณ酸涩,伸手捏住韩臻的下巴,狠狠将他吻住,舌头灵巧的撬开他的牙齿,在他口中用力翻搅了一番๘。
韩臻道,“赵卿,听说你要娶妻?”
韩臻皱了皱眉头,不悦道,“不行!”又说,“那个王曼曼,她,她哪里好了?朕调查过了,她长得又丑,也没什么เ才学,门不当户不对哪里配得上你!”
几人费力的把赵麒抬到เ隐蔽处,脱掉身上碍事的衣物。豆丁看着那ว伤,手抖得厉害,眼泪直掉,“大人这么怕疼,怎么受伤的不是我呢。。。”
太傅,我不恨你了!求你,不要这样惩罚我!
院子里的人都不敢出一声大气,生怕惹怒了这小皇帝招来杀身之ใ祸。却见那男人跪在地上,面色苍白,背挺的笔直。
“你们都退下吧。”韩臻终于开口。
这十年,忍着他伸手干涉朝政,只是自己的根基不稳毫无反抗之力;这十年,忍着他留宿养心殿,夜夜将自己压在身下侮辱,可恨自己虽是一国之君却大权旁落,毫无还手之力。
韩臻瞪大眼睛,亲眼看着他捧起毒酒仰头喝下,竟毫无怨。真的可以摆脱这个ฐ人了?!
赵麒道,“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奴才主ว子的。我把你当做长辈。”
王福一愣,顿时热泪盈眶。他无妻无后,又何尝不是把赵麒当做自己的孩子,只是身份有别ี,从不能宣之于口。没想到เ赵麒也是这么看他。
“行了,这面凉了就不好吃了,我手头还有事儿呢,先下去了。”说着便转过身去,用手背抹了抹眼睛,走出了书房,帮他带上门。
赵麒这才端起面,细细品尝。
若不是王福心细惦记,他的生辰自己都忘记了。
不出一会儿,罗轻舟便来了,气呼呼道,“大人,连生辰都不告诉我,好歹我也给你准备些礼ึ物呀!”
赵麒道,“你能给我什么,整日赖在赵府游手好闲,不如寻些事做,省的当个吃白饭的。”
罗轻舟不乐意了,又抓住他的胳膊,凑上去在手腕处咬了一口,“大人真不讲理,人家哪有游手好闲,明明是你总是不让我‘做事’。叫人家一直独守空闺寂寞的要死!”
赵麒抽出自己的手,淡淡说道,“我叫你寻些正事做。”
罗轻舟不屑道,“古人云,食色性也。您看这京城大户人家谁不是三妻四妾夜夜笙歌,偏偏大人如此无趣,还非道是我不正经。”
“行了,你想闲着就闲着吧。”赵麒理也不理他,执笔练字,写的是古书史记。罗轻舟看的无聊,又想在这儿陪他,便不满的站在一旁้帮他研墨,嘀咕道,“整日写这些东西,好似它能帮你生孩子。”
赵麒道,“难不成你能?”
罗轻舟不说话了,一个劲的研墨,就像手里磨的那块研是赵麒似的。
罗轻舟却不是第一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的还有另一位。可不就是如今是身居高位,当朝二品官员刘上卿么!
王福在门外小声通报,“老爷,刘大人来府上了。”王福心想着,这罗公子在里面也不知是个什么光景,也别打扰了。又道,“我已经告诉刘ถ大人,老爷事物繁忙需要等一会儿……”
这时候书房的门却被打开了,出来的却是罗轻舟,一脸不满的瞪了王福一眼,道,“又叫你坏了好事!”
王福连忙道,“不敢。”
赵麒在书房内是听得清清楚楚,便笑道,“行了,青天白日的尽说些糊涂话!”又朝王福道,“福叔,你带着长卿过来吧,这孩子定是听说今日是我生辰,巴巴的赶了过来。”
王福称是,便下去了。
罗轻舟道,“哼,大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巴结的人多了,却偏偏只理会那个ฐ刘长卿。难不成是看上了他的容貌?我生的可比他漂亮多了。”
“快滚吧。”赵麒道。
罗轻舟哼了一声,甩着袖子回去了。
没一会儿刘ถ长卿便过来了,穿着一身白衣好不俊秀。
“非鹿,”刘长卿道,“听闻今日是你生辰……”
“送礼就免了,我最烦那些。”赵麒道。
刘长卿却执意从袖口掏出一卷画,递到他面前,白皙的面上一片粉色,可不是羞愧的么。刘长卿道,“倒不是送礼,只是趁这个机会表白心意。”
这是何意?赵麒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接过他手中ณ画卷,展开。
枝上愁,枝上愁,暗寄愫柳梢头。
鹧鸪不知平生怨,潇潇风雨满花楼。
可不就是新年时刘ถ长卿所做的潇湘曲么!当日赵麒还笑他是心仪了谁家的姑娘,没成想,这哪儿是什么姑娘,分明就是怨自己不知他心意!
好家伙!虽然之前有怀疑ທ过,但是这刘ถ长卿是才貌双全,又是朝廷重臣,怎么着也不至于此,这可倒好!本来赵麒只是想拉拢他,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出,这要是处理的不好翻脸不认人可如何是好,那这些日子不久ื白白拉拢了?还平白无故多了个ฐ劲敌,早知当日就不该费尽苦心栽培他……
赵麒心思想的深,许久也没有答话。
刘长卿却是紧ู张的手心直冒汗,心想着他是不是过于唐突了,若是赵麒生气可怎么办?可是这意每每搅得他夜不能寐,相处之时又不能显露出来,压抑的辛苦,如今趁此机会刚好表白了心迹……赵麒身边那ว个叫做罗轻舟的太过狐媚,自己要是再不说,只怕赵麒真的不会再多看他一眼。
许久之后,赵麒才叹了口气,道,“长卿,你可知本相身边从不缺良人。何苦如此?”
刘长卿心知他是拒绝,不由得眼眶泛红,道,“长卿自知不如罗公子貌美,也不如他会讨你开心,可是,朝中事务我能帮你,我手下的人你也可以放心用。”
赵麒无意识的用手指敲着桌面,像是在思考什么。他心想,刘长卿这番话是说,倘若自己้冷面拒绝,便要站到自己้对立面了?虽然他为ฦ官不久,可是靠着自己点拨,以及往日人脉倒也不容小觑。况且新上任的科考士子多数是他往日同窗旧ງ识,若是联合起来倒也叫自己有排头吃了。
万万想不到,这刘长卿竟然起了这样的心思!赵麒又想,难不成先接受了他?等过些日子暗中打压,灭了他的气焰?
“非鹿,”刘长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เ,只觉得气氛压抑,便道,“我心悦于你,是真心的。”
赵麒皱了皱眉头,许久才道,“知道了,下去吧。”
既不拒绝也不接受,就这一句知道了,让刘长卿觉得自己意全然被对方无视,不由得心中委屈,水眸直直望着他,“非鹿……”
他的话没说完,赵麒却打断道,“刘昭知晓么เ?”
刘长卿如同一只焉了的茄子,垂着脑แ袋,小声道,“不知道。”
赵麒斜睨了他一眼,冷淡说道,“若我是他,定要打断你的腿将你拖到เ宗祠面壁思过。”
刘长卿却忽然倔强起来,望着他,一字一顿道,“我喜欢你,何错之有!”
这下子却是赵麒懵了。何错之有,该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自己就没了后哪里有脸说!那说是不喜欢人家如花似玉的姑娘,却被个ฐ男人勾引了去,成何体统!可他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了……
赵麒充分体会到,上梁不正下梁歪,连个教育的理由á都没有。
真是好不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