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明哲心里明白，若不是有妈这个可怕的前车之鉴在，他今天听了舅舅的难处，可能还真会给钱的，毕竟孩子的教育重要。他担心自己้总会有天受不了舅舅的哭诉，将钱给了。还不如早早把钱全交给吴非管着，他只有极限生活费用，他那样才能放心自己้不心软。
苏大强的日子过得前所未有的舒心。头顶没人管着，下面却有人伺候着，而且伺候的人工资由明哲来岀，两个人的饭菜零用明哲也负担了去，他的工资每个月都存入银行生利息。他每个月最快乐的事是发退休工ื资的第二天去银行，凑个整数，把钱存成定期，他快乐่地看着定期存着张张地多起来。他每天不用做事，不用操心，只要门心思寻找他的老年娱ຉ乐。
明成冷冷地道：“照借条办。”
明成翻着眼睛道：“我跟谁做好事都不跟你做好事，我们之间没有人情。什么都严格按照ั借条上约定的办。”
明玉低头笑笑，没立即回答。她不得已๐才请石天冬护驾，可怎么都没好意思说出自己้的害怕。好不容易才回答句：“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不过我绝大多数时间工作忙，没法回来。”
两人在防盗门前分手，明玉上去了，她也看到石天冬没有在门口逗留แ哪怕是秒，石天冬与以前已有不同，今天的石天冬似乎ๆ没有流连，送她回家就像是完成任务，任务完成，他转身就走。按说，这也是应当，可明玉却是记住了这个细节，很是为此郁闷了下。
明玉更是想到更远的，妈妈谋得镇里卫生所的临时工位置，又千辛万苦地转正，单凭妈妈个小姑娘既没有后台又没有家底，怎能ม不让闲人怀疑上她张明眸皓齿的脸？那个ฐ年代又不是现在，她可以凭业务晋身，朱丽可以通过国家考试，吴非可以通过出国。爸妈结婚当天的矛盾会不会与此有关？如果是，恐怕，妈妈完成更艰难的户口大迁移后，爸爸更加会觉得自己้头顶那顶帽子发出的光芒是碧油油的春意盎然的绿。这样的家子，怎么还过得下去？怎么居然还在不离婚的情况下制造出个叫做明玉的女儿？简直不可思议。明玉深觉自己身世可疑。
她隐约，户口哪是那么เ容易移出来的。而且，显然，至今依然没什么เ用的舅舅的户口后来也给妈妈凭己之力移到了城里。这对于个普通家庭而言，简直太过奇迹。妈妈并不是什么เ别的长，她至死也不过是个ฐ护士长，个护士长能有多大能量？
而明成希望去妈妈目前倾诉，真到了妈妈墓前，却什么都不敢说，怕妈妈伤心。他心中压抑得发慌。他看到เ朱丽收敛了怒气竟然不对他生气，他更是惭愧，更觉得对不起朱丽，无颜出去见朱丽。又是在浴ภ室磨蹭好久才出去，朱丽却递上杯加了片柠檬的冰茶。明成终于明白项羽为什么宁可兵败自杀，而不肯渡江了，因为愧对江东父老的感觉非常沉重，沉重至生不如死，无法面对。
朱丽ษ问岀明成卡上在商场的笔透支是买新手机后，心中又是声叹息，都没钱了，还用那么好的手机干什么。可想到自己้前不久ื手机坏了，也是刚换手机，也是买的功能个ฐ不拉的最时髦货，有点哭笑不得。
“好，大嫂。不过你回到เ美国后还没给我发来宝宝照ั片，违约啊违约。”
吴非放下电话的时候，胸ถ口口闷气消散很多，其实，她哪是那ว种无理的人，她不过是要个合理公道。可是她的合理公道在明哲面前说不通，幸好还有人理解。但吴非觉得挺欠明玉的人情，是她的坚持不汇款把苦菜花样被苏家摈弃在门外的明玉不得不插手管事。如果说朱丽因为明理所以她找上朱丽，她因为ฦ明理明哲总对她诸多要求，那ว明玉也是因为明理，所以最后逃不开苏家的牵绊啊。这世道，好人做不得。
明玉想给石天冬提个ฐ忠告，让他认识到做任何事都不能浅尝则ท止，就像她平时给做事漫不经心的手下提忠告样，但想了想还是作罢，别伤了石天冬的脸面。她只是微笑道：“这下得挤占你游览香港澳门的时间了。”
到达机场，石天冬下车，他不由自主地小心看了下他坐过的位置，怕给人家漂亮的新车留แ下污渍。明玉看得出石天冬情绪的变化，但她装作若无其事地下车，大方แ伸手与石天冬握别ี，这才驾车离去。留下石天冬发了好阵子的呆，也发了好阵子的誓。可再怎么发誓，都还是空中泡沫般的蓝图，石天冬只觉得自己还真是逃去香港的好，否则怎么见人。
而吴非则ท是带上宝宝奔赴真正的英语世界。明哲请假出来送行，心中很是忐忑不安，虽然联系了那边的好友接机，但是进关岀关，都要吴非个人抱着宝宝辛苦去做，明哲担心吴非吃得消吃不消เ。而且，与妻儿言别，这别ี就将是半年，他现在已经不舍。都可以预ไ料，半年后相见，宝宝更加活蹦乱跳，但宝宝会排斥他的拥抱吗？明哲切切叮嘱吴非时常上传宝宝的视频๗上来，还有照片，拍什么都行。也要求吴非时常让宝宝看看他的照片，千万不能让宝宝忘了他这个爸爸。
她虽然跟着宝宝起面对着流泪的明哲和她的父母哭得披头散发，但是入关后，隔绝了外面的亲人，她反而冷静下来，娴熟地抚慰了啼哭的宝宝，自己也擦干眼泪。
闲话过后，三个人的会议才是真正的高层中的高层会议。以明玉电脑式的人脑数据库为ฦ依托，柳青凭印象在纸上画下地图，三个ฐ人脑袋凑起，真正的指点江山。头顶上面，是缭绕的青烟。茶馆打烊，三人才出来，又在蒙总的车子边站着说了好会儿，直到被蚊子围攻，才分头离开。
明玉送柳青回去，两人脸上都写满疲态。但上了车，柳青还是话痨不断。“苏，你不应该接老蒙儿子这个茬。他儿子什么人？小太保！交给我只有我被他带坏，没有我带坏他的道理。你女孩子，万他跟你耍赖怎么เ办？当众羞辱你你怎么办？你迟早ຉ得罪他得罪母老虎得罪老蒙。”
明玉笑道：“所以我不是替你挡着了吗？蒙太子是个大麻烦。但是只要在本市，岀问题就可以交给老蒙自己้处理，老蒙没有不管的道理。”
柳青听，也有道理，太子放在武汉，他总不能有事就把老蒙叫过去，那ว他的担子就重了。明玉还真为ฦ他考虑周详，就像他也为明玉周到考虑样。“哎，我看老蒙现在很怎么说呢，信任，倚重，这些词用在我身上还行，但老蒙对你，现在好像是对自己女儿样。你对他也少了很多以前的拘束，说大事跟拉家常般。你自己有没有觉得？”
明玉冲口而出：“我自家老爹都不要理老蒙，会吗？我，会吗？”
“俺的眼光你还是可以相信的。”柳青笑嘻嘻地道。
柳青自以为ฦ普普通通的句话，在明玉听来却非同小可。辈子爹不亲娘不爱的，搞得她很没信心，以为ฦ不是她身世有问题，就是她这人别ี扭不招人疼，没想到，她相信柳青，老蒙居然会真拿她当女儿疼，她自己还不觉得呢，看来，老蒙那次说的想收她当干女儿是真话，是她没自信，疑神疑鬼，所以才没当真。不过话说回来，她对老蒙可是无比敬重的，但是却不是当爸来敬爱。她对爸
但柳青的话还是震惊了明玉，害得她路“嘿，嘿，嘿”的，都有点反应不过来。都忘了问柳青回去是不是会他同机来的小妞，也忘了自己的什么委屈。
三十八
明玉出差ๆ回来已是国庆长假。长假里不方便叫司机接机，而替石天冬买的两箱食材太庞大，不得不叫石天冬自己开车来接。所以，推着车子出来，虽然接机大厅有人山人海的嫌疑，她还是能眼看见石天冬，石天冬手中还抱着捆雪白的姜兰，老大的黑脸汉子抱着花脸的不自在。
自从被柳青点破，被柳青说了太委屈，明玉想到เ石天冬就有了歉疚。既ຂ不肯接受他，又拖着他，算是怎么回事？若不是因为国庆长假，她本来是不愿意让石天冬接机的，她肯定是叫司机来拉了两大箱子走，到เ时有空放到石天冬饭店里去就行，程序就像寻常朋友般。
但眼下她只能被满面笑容的石天冬接了，而她接了石天冬手中的花。她穿着休闲的衣服，周身散发着的香味，抱着束花芬芳扑鼻的花坐她自己的行李箱上，等石天冬开车过来。
石天冬可能是为了采购食品的方แ便，还是开的辆皮卡。看到石天冬双臂微用力，就把大箱甩上车子，明玉不自在地撇开脸去。而明玉的行李箱，则ท是被石天冬放到车后座。干完体力活，石天冬看看明玉问：“怎么了？心情不大好？”
明玉忙微笑下，道：“快上车，保安快来赶了。”手打开车门就坐了进去。等石天冬上来，她还是保持微笑：“送我去公司取车，我很累็，想回家就睡。谢谢。”说完闭上眼睛，准备以此姿态对石天冬持以不搭理的态度。不想再委屈自己，又误导石天冬。
石天冬却是好久不见明玉，以前每天晚饭见面还不觉得，这回面对隔天来次的毕小姐和毕小姐若有若无的眼神，他无端地心慌，也无端地特别想见明玉。他将车才开岀小段路，忍不住就将车停到露天停车场边，不管明玉累得正抱着花闭目养神，也不管刚刚明玉接花时候有多泰然自若没点羞涩，将见面就想说的话大胆说出口，“我很想你。”
明玉大惊失色，没料到石天冬憋了那么多天，却在今天她已๐经准备退出的时候说出来。她瞥了石天冬眼，将眼睛转到前面，故作镇定地道：“我没有。”
“你有也会说没有。”石天冬感觉自己้简直是在控诉，“可我连篮球比赛时都常看向看台，希望你忽然出现在看台上。你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เ？”明玉抓住时机打断ษ石天冬，双眼睛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地看向石天冬。
石天冬被明玉冷漠的眼神刺痛，火气上来，捶拳方向盘，猛踩油门呼地窜出去。
明玉若有所思看向石天冬，知道她伤他的心了，心说也罢，今天解决问题。没想到石天冬不知怎么เ感觉到เ她在看他，没好气地问句：“看我干吗？”这句大男ç孩般任性的话却把明玉逗笑了，虽然没笑出声，却将脸扭向右车窗，抿嘴而乐่。石天冬瞄过来看见明玉的笑，忽然明白自己犯傻，女孩子总得刁难下男朋友，据说不会轻易答应，何况明玉这样的人，他怎么เ就当真了呢？看明玉现在嗤笑他，他又恼又开心，“咬牙切齿”声“你笑我”，猛个大拐弯将车冲上人行道，颠得明玉差点尖叫出声。明玉回头又惊见石天冬个ฐ兴高采烈的大脑袋凑过来，她想都没想，大力拉开车门跳了下去。本能，这是她多年与男人尤其是酒后男人打交道积蓄下来的本能ม，总之ใ是看见不对劲的就跑，别问别讨论也别抗议，先走了再说，好汉不吃眼前亏。
倒是把石天冬惊住，对车门外明玉大声问：“你怎么了？”
明玉下车深呼吸，也不回答石天冬的话，“啪”声将车门关上，又拉开后车门，拖岀她的行李箱。石天冬大惊，忙跳下车转到明玉身边，“你好好的你你干什么？为什么เ？”
明玉不敢再微笑，坐行李箱上，抬头看着又惊又急的石天冬，好番斟ต酌，才道：“我还是跟你实说，你是个好人，而且对我很好，你之前没人像你这样对待过我”
“这话我不要听，你要否决我你就直接说，我担得起。不用安慰我，不用提前给我打预防针ฤ。”石天冬已经预感到不测。
“好吧。”明玉依然抬眼看着石天冬，但还是又考虑了下语气，才道：“我尝试了，我努力了，可是没有成功。”
果然！石天冬直隐隐感觉得出明玉不怎么เ喜欢他，对他没有足够的热情，他总是需要自己的猜测想象来渲染明玉对他的热度。他心里直担心有那么天，明玉到他面前，告诉他，他配不上她。今天，终于恶梦成真。好在明玉告诉他，她尝试她努力过，他也相信她尝试她努力过，否则市面上饭店那么เ多，她不用单独钻在他的饭店里解决吃饭问题。他想大方แ说声没关系，但他说不出话，他坐在车头发呆。
明玉原以为说出跟石天冬断ษ绝的话会减少负疚，从此不用再拖泥带水，可看着眼前石天冬踞坐在车头的庞大背影，她又不忍。石天冬纵有千般不足，可他爽朗的笑，无私的好，是她生活中难得的阳光，她珍惜异常。她都怀疑，如果石天冬今天不提，她会不会冷处理几天两人的关系后，又哪天找借口没皮没脸地混到“食不厌精”去感受把石天冬的关怀。她觉得自己้就像个阴气十足的女鬼，明知此事不地道，可还是攀附着石天冬汲取阳气。现在把话说明了，她并不觉得轻松，反而若有所失起来，因为ฦ以后她再无机会。她也看着石天冬发呆。
机场道上飞快开过的车子都可以看到เ这两个人，个穿格子短袖牛仔长裤，坐车头抱膝发呆，个穿雪白淑女裙装，坐行李箱上垂首发呆。背后是刚长成的小树和绿油油的草坪，背景倒是唯美。可是淑女很快就掏出枝香烟，毫不客气地点上了。两口烟下来，淑女又变回苏明玉，明玉起身，递香烟给石天冬，石天冬摇头，不要。但石天冬却开口说话：“我的理智其实我早告诉自己你不会接受我。我这回赶着从香港回来，朋友们知道理由á后也劝我不要不理智。不过你向比我理智，你说出来，也好，也好”
也好个鬼。明玉心想，连她这个主动理智地说出来的人都不觉得也好，何况石天冬。但石天冬的话，和他冷静的对待，却令明玉不敢再拿石天冬当大男孩看待，她觉得石天冬心胸ถ很不错。她又坐回行李箱，边吸烟，边对石天冬讲述理由，这刻，她不愿给这样个对她好的人心理上留下阴影。
“我跟你说，我从小在家是个ฐ边缘人，因为ฦ种种原因，被仇恨地养到上大学的年纪，就基本与家庭脱离实质关系了，破碎的家庭，裂口千奇百怪，我与你的经历又有不同。所以我很向往个ฐ完美的家，我所能做的，就是努力赚钱，培育物质基础，同时用我的眼睛寻找个最合适的人，合适的目标只有个，就是他能给我正常的家庭，我们能过上辈子。我想，我再也不能承受来自家庭的折磨了，上天分配给我的承受度配额我已经在此前用完，如果我自己千挑万选组织起来的家庭还来折磨我，我还不如直接下地狱。所以，如果没有找到最合适的，我宁缺勿滥。你是对我最好的人，可是我们之间歧见很大，共同语言不多，我担心这样相处不是长久之ใ计。对不起，我没法不理智。”
石天冬不由想到明玉请他送粥给她父亲，可她父亲与二哥都猜不到粥是她送来。想到明玉挨她二哥的打，打得那么เ狠，可他伺候明玉的那ว么长时间里，都没见有人探望明玉。想到她曾提起小时候勤工俭学在饭店帮杂杀活鳗。想到เ她前不久ื从她父亲家出来，整个人深受打击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她那ว时两手微微颤抖。他才跟她接触多少次多少时间，他都已经知道这么เ多她在家受的苦，他相信明玉跟他说的是真话，理解她瘦弱的身子承受的已经是极限，他也终于明白明玉说的她尝试了她努力了是什么意思。他虽然不认同明玉寻找合适丈夫组织完美家庭的尺度，但他能理解这种心情。受伤的狼总是对周围的环境倍加警惕。不仅是他，只怕世上没有个男人会符合明玉心中合适的人的标准。她得直缺下去。
石天冬也终于明白以前在“食荤者”汤煲店看明玉形单影只的时候为什么总觉得她楚楚可怜，刚差点以为她是披着羊皮的狼了，现在才知，她在陌生环境里形单影只时候才是她本真流露的时候吧，她是真的可怜。反而那ว些毕小姐之类的人，内心还比明玉坚强点。难怪她吸烟。他能理解家庭不幸带给明玉的痛苦，他当年也算是痛苦过，那简直是无家可归的彷徨感觉，做人似乎少了底气。
石天冬再也无法怨明玉拒绝他，能怨的只有自己。人家给过他机会。
石天冬跳下车头，走过去，但自觉地离明玉米远处站住，强自镇定道：“我没怨你。走吧，我送你回家。”顺ิ手替明玉拉开车门。
明玉见石天冬这么เ容易被她说服，心里不知道什么味道，说声谢谢准备去提行李箱，但被石天冬劝阻，她上车，自己关门，石天冬把她的行李又放回后车厢。切看上去与岀机场的时候完全相同，只有两ä个人的心境完全变了。
车上气氛很沉闷，明玉拿出香烟，可看看石天冬簇新的车子，不好意思吸，又将烟盒放回。石天冬斜睨眼，没说。明玉看车子拐上回她家的路，才道：“嗳ã，还是去我公司吧，我车子在公司。”
“你把钥匙给我，等会儿我给你开来。”
“不，不用，停车场保安都认识我，不会放你把车子开走。”
石天冬无奈，只得把车子转了方แ向。眼见明玉公司的大楼已经在望，他忍不住道：“你还是把烟戒了吧。吸烟点好处都没有，影响健康。”
石天冬这话在明玉意料之ใ外，她“唔？”了声，又接着“嗯”了声，但没答应。戒烟太容易，戒掉太难。
“还有，常见你心事重重，工作很忙。有空还是得锻炼锻炼，女孩子什么เ跳操啊瑜伽啊，锻炼下来人心情会好。”
“女孩子有没有拳击柔道跆拳道？”
“我帮你去问问，不过你这样子不是那料。”
明玉笑笑，厚颜无耻地道：“我可以与少儿组起训练。”
“越是小孩，拳脚越没轻重。再有，我们做个朋友吧。明天我下午三点有场比赛，淘汰赛，如果明天没给淘汰，五日继续在下午三点打预ไ决赛。有空过来捧场，这回是在篮球场里面了。”
“好，看时间。谢谢，我到了。”
“你下去取车，行李我给你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