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突然‘叮铃铃’地响起来，苏嫇悚然惊，取出看，却是个陌生的号码。
苏嫇想了很久，才发现那人清朗活泼，竟是萧申。
“嫇嫇，你现在的经济条件也般，为什么老请我吃饭？”
苏嫇苦笑：“常叔叔，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你是爸爸以前最要好的朋友，你还怕我会害你不成？”
于是米米脸上颜色由红转白，在众人指责下继续惨然灰败下去，她原本修长秀丽的身材点点地佝偻起来，苏嫇看到她手指渐渐用力弯曲，直到捏成拳头指节处苍白无血色。
“这种疯女人应该被关起来，否则会扰乱到社会秩序的！”身边许大姐对方万华道，口气十分认真肯定。
合作了两个月，第次，她同他公然翻脸，邵ๅ秋森大吃惊，有些不知所措。
“我看邵总管理公司像戏子玩票，毫无点拼命苦战的架势，如果你真想关门大吉，请提早通知我，手下的业务员要另找饭碗吃饭，我也不可能在你这颗树上吊死。”
“你这是什么话？“邵ๅ秋森红了脸，“你是在怪我不该轻易放过路红吗？”
“我只是在怪邵总太温文儒雅，不是商材料，挤身在这种污秽环境，就像美玉掉到เ烂泥里，可惜啊可惜！”
口气完全是在嘲讽，邵秋森再好脾气，也不由变了脸色。
苏嫇不等他发话，自己้先堵上去，问：“对于目前公司的情况，邵ๅ总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路红走后公司只剩下两个出纳，大堆旧帐目查得我两眼发黑，可我本人才报名参加今年十月的会计证考试，连出纳的资格都没有。”
“我知道人员很缺，我可以再招聘个ฐ财务主管。”
“新招聘个不知根底的财务能派什么用？治得了标还是治得了本？”
“那你要怎么办？”邵秋森叹气。
苏嫇气鼓鼓地瞪着他，很有点恨铁ກ不成钢，怪不得沈琦与路红千方แ百计要摆脱他，跟在这样秀才样的老板后面做事，的确是看不到锦绣前程。
“邵总，有时候人是需要心狠下的，路红也是个人才，又知道公司内幕，你不该这样放任她流动到เ别的公司去。”
“你要我去向同行散布她的劣迹，逼她回头？”邵秋森摇头，“路红的确是个人才，学得又是人力资源管理，不做这行还可以到别的行业去，只怕我逼她不回来。”
“只要先断了她这条路，我们就有机会。”
他皱眉，考虑半天又摇头，“她不会回来的，就算我肯，她自己也没有这个颜面重进公司大门。”
“唉”苏嫇懒得再多话，邵秋森倒是已所不俗勿施ๅ于人，她也不指望他能明白这种事，直接问，“路红准备跳槽去哪家公司？”
“威海钢铁ກ发展有限公司。”邵秋森指了人群角，“那ว个穿棕色格子衬衫的人就是威แ海公司总经理翟隆古。”
苏嫇边点头，边已经想出办法，先去四处找萧镇，果然看到他和梅建华立在角落里，依旧ງ在窃窃私语，她走过去，在他身手佯咳记。
萧镇回头。
“萧先生，能不能ม请你帮我个忙？”苏嫇苦笑，可见人是不能ม说满话的，任何时候都不能得罪人绝了自己的后路。
“当然。”他求之ใ不得，马上俯首过来。
“能不能请你把我介绍给威海钢铁发展有限公司的翟总认识？”
“啊？当然可以。”他皱眉，“嫇嫇，你还是想替国鑫挽回大局？烂泥扶不上墙，邵秋森不是干这行的人才。”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把她带到翟隆古面前，假装是碰巧ู经过，“翟总，这么巧？”
“咦，原来是萧总，刚才我见你和梅总在说话，所以不敢过去打招呼。”
翟隆古四五十岁左右的年纪，保养得很好看不出真实年龄，圆面孔，戴金丝圆框眼镜，更显得面目和善，唇角始终上翘，因此不笑时也像是在微笑。
苏嫇打量他时，他也马上注意到苏嫇，问：“这位是’”
“这是国鑫贸易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助理苏嫇小姐。”
“哦？”翟隆古笑，“邵总手下竟有这么年轻漂亮的助理，难怪不肯亲自介绍给我。”
他语气暧昧话里有话，本来，国鑫公司的助理由萧氏银行来介绍，的确有些怪异。
萧镇哪吃这套，闻言淡淡道：“苏小姐父亲与家父是老朋友，新入商场，我这个当大哥的总要多关照下。”商人的眼光最是势利，听萧氏银行在身后为她撑腰，翟隆古立刻收起笑容。
“既然是萧总的朋友，苏小姐怎么เ会去国鑫工ื作？据我所知，国鑫以前的财务经理也在外面找工作，前景似乎不容乐่观呢。”
“你是说路红路经理吗？”苏嫇等的就是这句，她仰了脸，微微的笑，轻蔑不能ม太直接，在唇角半隐半现，“翟总定是听错了，路经理这次离开公司，是为了协助朋友共创น事业，听说新公司注册筹备完毕，已经正式对外营业，做的也是钢铁贸易，怎么会去威海ร面试呢？”
她声音轻脆，边说边笑，翟隆古听得脸上毫无表情，忍不住看了萧镇眼，道：“路红和沈琦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些，好像为了开新公司闹得很僵，苏小姐竟会不知道？”
“翟总，提到这事，你可真是问对了人。路红和沈琦吵架的那天我也在场，根本是莫明其妙，两个ฐ人之前恨不得喝杯茶都要细细商量，怎么注册公司的事情会相互间瞒得密不透风？这种事情也只有我们邵总肯相信，不过路经理真是聪明人，像这种得了好处又卖乖๔的本事，我看了也佩服。”
她好像自已๐觉得很有趣，咭咭咯咯地仿佛说八卦，翟隆古便赔笑在边附和，脸色到底是有些不同了，萧镇直冷着脸静听，等翟隆古离开，仍不说话，只是看住苏嫇。
“怎么了？”苏嫇被他看得心虚。
“你真以为说这几句话就能令翟隆古相信路红藏？嫇嫇，你也太小看他了。”
“我当然不指望他能相信我，我只要他不相信路红就好。”苏嫇无所谓，笑笑，“路红虽然很优秀，可也没有优秀到叫人担风险的地步，只要翟总对她有分怀疑，这个ฐ面试机会就完了。”
他怔住，不置信地打量她。
“是不是觉得我此刻๑看起来非常阴险？”苏嫇叹，“或许我本来就是个阴险的女人，只是苦于无伸展的机会，现在终于让你看到我的另面，萧先生，你失望不？”
在萧镇的脑海里，苏嫇大约属于那种女人，端庄隐忍，偶尔会有些泼辣行为，也是缘于过度自我保护，因为之前受了点生活的苦，满怀楚楚，所以防备自己丝毫不逊色于防备他人，唯恐个决定做错便要遗恨终身。
而今夜他看到她的另面，狡猾诡辩心机如针尖，蓦然猝不及防，像是下楼ä时脚踏空，完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
他支支吾吾地，找不到合适的话回答。
苏嫇见状仰头轻笑，声音是脆脆的，升起在半空中ณ像是能结成微薄的透明，直飞进他耳中，薄薄的冰片割到เ耳膜，萧镇尴尬，他猛地捏住她手腕，斥：“别笑！”
“为什么？”苏嫇静静与他对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可是，我自己很喜欢，并且我也不怕你会讨厌。”
他怔住，听明白了，慢慢松开手。
不知听谁说过，男人最初ม爱上女人，是因为不了解她，而最后离开她，却是因为ฦ过于了解她，苏嫇觉得经过今夜，萧镇或许会对她死心，毕竟，男人不喜欢女人太多精明。
而老板则恰恰相反，越是了解才越能融洽相处。转身，苏嫇去找邵ๅ秋森，为自己刚才的言行道歉。
十九
“没什么เ，小苏，我知道这些日子你的压力很大，着急也是基于对公司的关心，我很明白。”邵秋森从来就是个谦谦君子，可惜，如果遇人不淑便会沦为鱼肉。
他显然出身极佳，对金钱的概念很淡薄，第次去参加手下业务员的婚礼时，曾偷偷问苏嫇红包放五千元够不够。
“五千块？”苏嫇当时上上下下看了他十七八眼，干脆地回答道，“五千块的红包可以把新娘子的初夜包下来了。”
话虽说得过分，可邵秋森花钱大手大脚可见斑，也怪不得沈琦与路红合伙算计，这样温顺大方แ的冤大头，不坑他坑谁！
“不错，邵总，我对公司的前景很担心，这些日子我查了相关资料é，钢材生意曾经是炙手可热的行业，可随着几年来大量钢材贸易公司的出现，市场份额已经越来越小，如今市场上消เ耗最大的是汽车用钢，而国内钢材质量普遍达不到国际用钢๐标准，只能ม满足于机械与工业产品，这门生意已经越来越难做，现在沈琦又夺了你大半客户，难道我们要重头做起从别人的指缝里抠生意？”
这些话憋在心里，早ຉ想与邵ๅ秋森认真谈谈，苏嫇这么说倒不是空|岤来风，国鑫公司属于私人企业，靠与国内些钢厂和库存商的关系发展零星业务，做的只是小生意，始终没有得到国外巨头公司用钢的代理权，又经内讧创伤，短期内不关门倒闭已是大幸，想要赚钱根本是在做梦。
见她这么เ直别别ี地说话，邵ๅ秋森不由á红了脸，苦笑，“不错，也有朋友这样劝过我，当初之所以做这门行当，是因为ฦ沈琦出的主ว意，我负责打通上头关节办妥营业执照ั与注册资金，下面的业务联系全是由他手操办，所以现在他甩开我独干也是情有可原，替别人打工ื当然比不上自己当老板。”
这么เ体贴客气？苏嫇白他眼，嘴唇蠕动，还是把话忍住了。邵某人应该去当和尚，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就像你说的，如今市面上的钢材行业并不景气，我们又丢â了这么多客户，国鑫的前景的确不乐观”
“且慢，你到底想说什么？”苏嫇越听越不对头，“邵总，请把这种冠冕堂皇的话省下来，直接告诉我你的最后句话就行了。”
邵秋森今天被她而再的冒犯，修养再好也有些变了脸色，微微皱眉，沉声道：“你究竟要听我说什么เ？国鑫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再继续下去是件错误的事？”
话出口，两人全部ຖ安静下来，四目相对，邵ๅ秋森神情无奈，苏嫇咬了咬嘴唇。
“邵总，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自从沈琦和路红走后，你就对公司前途彻底失去信心。”
“小苏”他叹气。
苏嫇缓缓垂了手，低下头，很觉悲哀，两个多月的忙碌操心原来还是场空，切仍需从头再来。
“小苏，你不用这么难过，我会分大家笔遣散费。”
“邵总，遣散费从来不是我的努力目标。”她实在心灰意懒，连抬眼皮也是疲惫，再无心思与他讨论，只想走。
邵秋森见她转头，忙伸出手：“小苏，这么晚，我送你回去。”
她却像是没有听到，自顾自地大步走，等邵ๅ秋森去衣帽间取了外套，追到เ门口时，苏嫇已拦下辆出租车，车灯闪，扬长而去。
此时外面微有小雨，城市的夜很喧闹，车子开动时，窗外的霓虹灯光穿梭如深海里的热带鱼，苏嫇靠坐在车里，满眼光怪陆离的颜色，刺得眼痛，额头上青筋突突地跳，随即头痛起来。
她手扶了车窗，手使劲敲头，恨不得把头颅砸开似的，司机吓跳，问，“小姐，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