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白芷姐姐送来姑娘的衣裳。”
白芷道:“这是咱们做下人的该做的。”说完,白芷掉头看向宋嬷嬷:“嬷嬷,我大胆替我们殿下向嬷嬷求个情,就饶了姑娘这一回,姑娘趁午休时辰出去碧落潭边玩是不应该,但嬷嬷打了打了,训也训了,这夜也深了,这一页就算揭过去了,嬷嬷让姑娘早点歇下罢,明日里一早到学堂,先生点名,姑娘迟了,怕是也要受罚的。”
论时节,此时仍是早春,寒气逼人,何况她在水中不知道泡了多少时辰,一身衣裳早已湿透,被寒风一吹,早ຉ已冻得直哆嗦。
白果年纪稍稍小一些,脸上还挂着婴儿肥,唇边左ุ右各一个梨涡,微微一笑的时候,很是迷人,但行动举止,却也是利索ิ得很。
睡梦中,阿曛迷迷蒙蒙的捉住了那ว只手,顺着手往上摸到เ了那人的手臂,将滚烫的脸贴了上去,如同她幼年时那ว般温顺,宛如一只贪睡的小猫,找到了舒适的窝一般,紧紧抱着那条手臂,双目紧ู闭,嘴里却喃喃道:“凤漓哥哥,我好冷啊……”
却又听阿曛喃喃道:“凤漓哥哥,这天怎么这么热?”
阿曛选了一件素地天青色嵌银丝云纱袒襟曳地宫装,挽了一条同色同质披帛,贵雅简致,妆容则选了桃花粉为ฦ主色,润泽的般的嘴唇映上水晶镜中ณ照出的天生魅眼,纯真混合着魅惑,一张颠倒众生的脸虽然苍白,但却越发的让人心生爱怜。
甄才人自那ว日在蒹葭宫中ณ哭闹一番之后,还是第一次见到阿曛,虽低头向阿曛行礼,但神色上颇多的不自然。
阿曛这才有点精神,望向阿珍,“你继续说。”
“嗯。”
“娘娘您是说,是钟萃宫的那位?亦或是毓秀宫的那位?”
宁贤妃摇了摇头,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道:“都不是。”
如今宫中三品以上的主位娘娘,加上阿曛有六位,都有各自的独立宫殿,剩余的五品的三位小主ว,因为宫中妃嫔不算太多,许多宫殿空了出来,所以宁贤妃做主ว,禀了凤泫之后,给这三位去年新入宫的小主也各赐住了独立的宫殿。
所以才让阿珂向宫中ณ各处放出消息,定在这日邀请宫中各位主子到蒹葭宫中小聚。
“以后见到朕还吐不吐?”
“说话。”
金贵这边种子不发芽,阿芫这边却有了意外收获,她种的一些白菜、萝卜的种子,竟悉数发了芽,还长势喜人,差ๆ点没把阿芫乐่坏了。阿曛当即赏了阿芫一队一锭银子,心中不免怨叹,这丫头要是前世有这么聪明,她主仆二人也不至于饿死了。
黄昏时,阿曛坐在凉亭里,边吃着阿珠亲自烹饪的点心边喝着上好的云雾茶,边欣赏着鱼塘上粼粼波光,心中甚是愉悦,心想如果不是在这蒹葭宫中ณ只剩ທ下半年时光,她也许会很喜欢就这么在这里住一辈子,至少心静,至少锦衣玉食,可以快快乐乐่当个农夫,等鱼儿长大一些,她在这凉亭里垂一柄钓竿,还能钓钓鱼,当个ฐ渔夫。
真是……前世做了饿死鬼,这辈子好不容易有东西吃了,一时没忍住,竟没想到自己肠胃承受不住。
“是啊,张太医的药也没见起作用啊……”
“自然是真的,本宫还会骗你?”阿曛吩咐荣德:“这个ฐ金贵的等级你给他升一升,让他好管理属下的人。”
金贵被荣德一提醒,扑通跪在地上磕头谢恩。
“你要种菜也不至于连根烧掉青龙。”凤泫顿了顿,方แ道:“也许你这种人从来都不懂得珍惜二字怎么เ写罢。”
乐่宁望了一眼阿曛,满脸的得意掩也掩不住,最后还冲阿曛扮了个ฐ鬼脸,才追着凤泫而去。
说真的,阿曛如今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跟以前那ว恣意张扬的艳丽相比,完全是两ä幅不一样风格的绝美风景,不但美,甚至可以说是美得动人心魄了,让人恨不得护在怀里一生一世不让她再哭泣了。
“这舒痕膏你留แ着,每天早晚各涂抹一次,直到เ没有痕迹为止。”凤漓将手中ณ的蓝瓷瓶递了过来。
阿曛忙接过,点头道:“嗯,知道了。”
“不许敷衍了事,我会查看的。”凤漓这才从床上下来,打算走时却又折返回来,见阿曛握着个蓝瓷瓶依旧窝在床角傻愣愣瞧着自己้,他便再次爬上床,来到阿曛面前,直直盯着阿曛。
“还……还有什么事么?”阿曛暗叫不好,凤漓这厮怎的这般难缠?以前就没发现过呢?
凤漓也不言语,伸出一双手来,在阿曛尚未反映过来时,一双手就捏住了阿曛的一对脸颊。
“果然,手感不错啊,像是在捏个包子一般,简阿曛,你晌午在碧落潭边醒来时,这般捏本王的脸,是不是就在想,本王的脸捏起来手感不错呢?嗯?简阿曛?”
阿曛瞬间石化。
这厮……仇恨心这般重的么เ?早ຉ知道这现世报来得这般快,她就不会在睁开眼见到他是那般激动了!
还有,这厮……懂ฦ心语么?她当时确实是觉得他的脸像个包子一样好手感的。
“没……没敢这么เ想……”阿曛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凤漓见到这般摸样的阿曛,心底一阵轻快,竟好心情的温和一笑,拍了拍阿曛的脸颊๐,“好好睡吧,明日里先生好像还要考校你的课业。”
“……”
阿曛稀里糊涂的点头,却见凤漓早已๐跃身出了窗。而床边的阿珍,睡得跟头猪一般。
早知道让琳琅留แ在这里了,琳琅在,凤漓可不敢这般放肆罢。
墨妈:菠萝哥你这是故意的吧,ไ你这么做是要向阿曛宣告主ว权吗?你就不怕将胆小的阿曛给吓跑了?
……
次日一早,阿曛来到课堂时,先生尚未到,凤漓已经在他自己的案上伏案写字了。
阿曛见到เ凤漓就来气,昨夜他夜闯深闺,很是让她觉得应该自此离他远一些比较好。
搁在以前,她见到他定是甜甜的打声招呼的,如今这声招呼,实在有些出不了口。
凤漓却抬起头来,望向门口的阿曛:“杵在哪里做什么?将昨日我教你的凤求凰抚来听听。”
阿曛迟疑。
凤漓又道:“今日先生有事出谷,这个月都不在谷中ณ,你的课业由我来教。”
“啊?”先生不在,她是不是要提前下山?
“是不是要动戒尺你才打算动一动呢?”凤漓搁下笔,声音有些提高了。
“我弹。”阿曛是个聪明人,还是懂得看时局的,如今谷里先生不在,凤漓便成了谷中ณ话事的人,既ຂ然先生留了课业给她,又嘱咐了凤漓来督学,她怕是想糊弄过去有些难度。
一步一挪蹭到เ琴前,定了定神,将一首凤求凰序章拨了一遍,她可不敢出错,凤漓这个人比教较真,要是真的落下戒尺,她又得受痛。
凤漓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阿曛身后,手里真的握着一把戒尺。
当戒尺伸到阿曛面前时,阿曛不得不乖乖๔伸出手掌。
“昨夜就说了,不要在我面前随意糊弄。”凤漓一戒尺打在阿曛的掌心,留下一道红痕。
阿曛咬牙忍住欲落的泪,抬眼直视凤漓,“我没有偷懒糊弄。”她虽打算从此后尽可能表现得笨一点,但自昨日凤漓指点过她这支曲子之后,又经过昨夜凤漓狠狠捏了她的双颊几把之ใ后,她深深觉得凤漓这个人真是很难对付,所以没打算糊弄他,刚刚ธ弹还真的是认真在弹的,却不知怎么เ就被他挑出错来。
“心不定,琴则ท乱。”凤漓道:“你刚刚ธ弹的序章,曲对,技法对,手法对,但听得出你心里在胡思乱想。琴为心声,你心不静,你的琴就飘忽不定。”
说完,凤漓居然还拿起戒尺敲了敲阿曛的脑แ袋,“知道错了么?”
阿曛真怕那戒尺再次招呼到เ她的小手掌上,忙点头:“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好练。”
“是。”
阿曛埋头,忍着手掌心火辣辣的痛,沉下心绪,极为ฦ认真的弹了起来。凤求凰本来就是她前世极为ฦ拿手的一曲,虽与凤漓相比,还差了不知道多少境界,但如今要应付凤漓这位严苛的师傅,她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细心认真和专注,将这首曲子重新的练了起来。
整整一个上午,阿曛就在琴案前反复练着一曲凤求凰。
凤漓则在他的案几上写着东西。
直到白芷过来回禀午膳时间已到,两人才各自停了自己้的课业。
阿曛一双手已经麻木,又怕凤漓的戒尺,凤漓没开口说停,她只得继续练习,只见凤漓搁下手中的笔,在她身侧的凳上坐下,双手置于琴上做起来示范,向阿曛道:“仔细看着。”
阿曛自认已经练得极熟,但于某一些转回处,章法还是不对。凤漓这一番示范,让阿曛顿ู时领悟了曲子更深层的境界,于是随着凤漓的手,两人共一架琴弦,一并练了起来。
白芷立在门口,望见认真教琴的凤漓,总觉得自己这位主子在跟简家姑娘在一起时,那眼底的光,是极为温暖和煦ะ的。
她不由得悄悄离门远了一点,不想打扰了这一刻的静好。
……
午后,阿曛因腿部的伤还未好,加上一上午练琴,双臂实在是累得狠,加上谷中ณ天气变了,天空飘起了雨丝,阿曛便窝在房间里翻书。
天和先生下山了,要下个月才回谷中ณ。谷中只剩下她和凤漓,虽说两人都年纪小,但毕竟有男女大防在这里,阿曛觉得再留แ下去也不太方便,况且凤漓如今对她如此严苛,她还真的有些怕凤漓了,于是吩咐琳琅去收拾行囊,准备次日下山回府。
夜里,阿曛担心凤漓又会翻窗进来查看她腿上的伤,故意早早ຉ的让人熄了灯,又因为太累็又倦,睡得早,竟是一夜好眠。
次日下山前跟凤漓辞行时,却在学堂里扑了个ฐ空。
阿曛问打扫学堂的仆人,那ว仆人道:“公子今日的课业是练习骑射,应该在后山。让老奴领姑娘前去吧。”
阿曛想了想,怕凤漓较真,要查验她小腿处的伤痕,便摇头道:“不用了,麻烦告知一声公子,我现行下山,下月下旬再上山来。这一封书信,还请转送先生。”
阿曛将留给天和先生的信留在仆人手中,便与宋嬷嬷并琳琅阿珍阿珠分坐了两辆马车,下山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