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他换好了衣服,离晚宴还有个ฐ把时辰的样子,他却并不打算放我离开。而我,亦是不打算告诉他,我就是那个会跳《凌波》的人。
“朕吃不下。”他挥了挥手,示ิ意常公公下去。
无论是安岐阳,还是元非锦,他们的身上,都可以让我感觉得出些许的味道,或冷,或暖。而面前之人,却是平静,犹如无风无澜的湖面。
堰湖,也是常年平静如斯的,而那ว在水下的东西,却又是谁都无法想象的。
只手指上疼了些,吹着气,还是疼。
不过如今,有芷楹郡主ว照顾着呢,也不必我操心。
他倒是没有迟疑ທ,只道:“琼郡景王之子。”
微微一震,那ว么方才立于亭中之人是……
我惊愕了,原来,他什么都准备好了。
他微微放慢了脚步,侧脸瞧我一眼,低声道:“我可没冤枉了她。”
他低嗤一声,开口:“朕才是皇帝。”他顿ู了下,接着道,“还不把这个奴才拖下去?”他是在告诉她,他做任何事,不必避讳着谁。今日,他如果杀他,不是为了太皇太后。他若是放他,亦不是。
“皇上,皇上您饶了奴才,皇上!”钱公公重重地朝他磕头。
我不免笑出来:“皇上是给奴婢准备最后的晚餐么?”他还没有忘记与我的打赌,虽然没有说出赌命,可他方แ才的话中,我亦是可以猜出几分。
他还是笑着:“聪明得让朕有些舍不得了。”
心下紧张着,可是面上跟着笑,迟疑了下,终是伸手取了桌上一块糕点,开口道:“不必刻意准备什么เ,奴婢向来吃的很随意。”张口咬了一口,糯糯的,甜而不腻。
他亦是伸手,我忙将那盘山楂糕推至他的面前。糯米做的东西不易消化,他还是先吃些山楂糕为ฦ好。伸过来的手指微微一滞,他只笑一声,并不言语。
不过吃了两块,他便不再动手。我亦是吃的不多,吃太多,一会儿跳舞的时候会不好。
常公公再来的时候,已是一炷香后。
我随着他出门,外头,马车已经准备好,是直达郡守府的。
郡守府外,好多的人跪了一地迎驾。
我与他下马车的时候,他的脚步忽而一滞,黑如曜石的眸子突然朝我瞧来。我被他看得一愣,他的声音自耳畔响起:“朕还有一事没有告诉你。”
“皇上……”我愕然。
他的薄唇已๐启:“渝州是朕的伤心之地,可是朕,努力过得比任何人都好。”
我怔住了,他已经越过我的肩膀朝前而去。
“万岁”的声音在这忽明忽暗的灯光里骤然响起。
回身,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忽然笑不出来了。
他是在告诉我,他来渝州ะ,就是为了悼念亡者。什么脾胃不好,都是骗人的。可是他骄傲,不会让任何人去看穿他的脆弱。他以为,过了今夜,我会死,是以才会告诉我。
将死之ใ人,是没有什么能让人觉得惧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