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明眼睛乐得眯成了一条线,扎了个破轮胎,竟然换回了十辆新警车,上哪儿找这种大便宜去?难怪市里领导对腾龙集团这么重视,果真是富得流油呀。
警察们上前解开了叶欢和猴子的手铐,叶欢理亏之下,气得不行,抬脚就往猴子身上踹去,边踹边骂:“狗日的!叫你不学好,撺掇老子扎警车轮胎,标准的奸诈小人,我真他妈后悔当年你被捡进福利院的时候没一把掐死你!”
集权势与富贵于一身的显赫家族,为什么เ连人间最简单最起码的天伦之情都无法顾全?这个问题周蓉想了二十年,到现在都没想明白。
电话接通,周蓉的声音冷得如万年寒冰:“周媚和叶欢没事,知道吗?周媚被叶欢劫持了,刚刚打来电话,叶欢要求赎金……”
腾龙集团总部迁移宁海的事早已闹得沸沸扬扬,市委市政府对腾龙集团的到来表示高度关注,甚至由市委书记张诚泰亲自组成了一个政府筹备小组,为ฦ即将到เ来的腾龙集团总部扫清一切障碍,无论税收,征地,交通,以及各项ำ附属服务措施,都安排的严密而周到,每个人都清楚,腾龙集团的到เ来对宁海市来说意味着什么,那ว代表着政府财政税收收入的增加,gdp的增长,失业率的减少,最重要的是,它将成为政府官员浓墨重彩的一笔政绩,腾龙落户宁海,牵动太多人的利益了。
赵大峰现在满嘴苦涩,他几乎可以肯定,现在市委市政府的各级官员们一定在拍桌子骂娘,首当其冲的,自然便是他们这些为经济发展保驾护航的人民警察。
怒shubaojie从心头起,恶向胆边伸,叶欢决定拿出点儿狠劲,好好提醒一下两位美女,让她们生出肉票应该具有的觉悟。
然后狠狠一刀劈向……身旁的奔驰车,
坐在休息区的周媚这时也抬起头,美眸仿佛不经意的扫过二人,眼中露出几许冷芒。
午休时间过去,又到了下午上班的时候了。
“……钱呢?”
“四万块钱,拍完即付,忘了?”叶欢笑容满面的提醒,可眼中散发出森森杀气,仿佛只要二人敢说半个ฐ不字,叶欢就会让他们血溅五步。
红虎fuguodupro旗下的服装公司仍叫红虎fuguodupro服装公司,从取名字这点看得出,老董事长柳四海ร是个很三俗的人,瞧瞧他取的名字,不是“红”就是“虎fuguodupro”,红代表喜庆,虎fuguodupro代表威风,又喜庆又威风,典型的江湖作派。
叶欢到了以后,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其间还包括二人互相推卸责任以及暗里指责的言语,听了一刻钟,叶欢终于大概了解了事情的来由。
电话响了,小巧的屏幕上,叶欢的号码频๗频震动跳跃,就像他一样永远不知安分正经。
“喂?”
仰头看着天花板,叶欢深吸一口气,忍下了眼眶中ณ莫名的湿润,然后朝张三不轻不重的踹了一脚๐,笑骂道:“做贼都做不好,摆什么地摊儿?”
叶欢咳了咳,道:“这回亏了多少?”
可现在的问题是……你们两位大老板合作,干嘛问我的意见?周媚这女人是不是有病?还是她这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喜欢以捉弄贫民草根为ฦ乐,问我的意见无非也就是给她这种有钱人逗个乐子而已,不管我说什么,得到的很有可能只是一道极度嘲讽的目光,和一堆伤人的讽刺,在自己敢怒shubaojie不敢言的表情下,有钱人俯视贫民的恶趣味被充分满足,最后扬长而去……
想到这里,叶欢的眼睛忽然眯了起来,脸色也变得有点难看。
低头瞧着自己新买的阿玛尼西裤,裤子上被烟头烫出一个大洞,湿答答的往下滴水,叶欢的表情有点肉疼,同时心头警兆顿生,他发现自己忘了一件大事,——柳眉给他买这么昂贵的衣服,这到底算她送给自己的,还是要从自己以后的工资里扣?
怕什么来什么เ。
秘书恭声应是。
“是,大小姐。”
“你收回了欠款?”柳眉美丽的丹凤眼睁得比铜铃还大,接着眼中的神采渐渐黯淡,最后无力的瘫靠在椅背上,小嘴儿也慢慢扁了下来,那哭丧的模样绝对不是收回了欠款的表情,反而像是听到公司破产的噩耗似的。
虽然不知柳眉到เ底为什么请他来,又为什么第二天想赶他走,但叶欢不是那ว种召之即来,呼之即去的人,他很反感别人把他当条狗似的唤来唤去。
周媚摇头道:“目前局势尚未明朗,争斗ç已๐到白热化了。”
周媚仿佛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杀气,顿时娇躯轻颤,神色却愈发恭谨。
二人沉默zhaishuyuaທn……
柳眉吓了一跳:“怎么了?”
客厅里。
“大姨妈来了吧?”叶欢不大确定道。
“叶欢,今天开始,我估计没人敢欺负你了,你好好在这里住着,别到处乱ກ跑。”
王老头儿老脸抽搐:“…………”
噗噗两声闷响,二人一声未吭便晕过去了。
王老头儿仿佛扔了三袋垃圾似的拍了拍手,仰头喃喃自语:“早跟你们说过,小心楼ä梯路滑,现在的年轻人太毛躁,总是不听老人言,现在吃亏了吧?”
“那是最低要求,如果有更高的学历,我们当然要择优录取,你懂ฦ我的意思吧?”
叶欢心中一股悲愤之情油然而生,打杂别人居然都嫌他学历低,这他妈什么เ世道!
16๔0万……
10年如一日,每天都打劫,风雨无阻,任劳任怨……如果在宋朝的梁山,宋江头领恐怕会给自己颁แ发一个ฐ打劫劳模的奖状吧?
叶欢有点明白了:“你小子打算跑摩的?”
“买摩托干嘛?”
“大小姐说得是。”中ณ年汉子恭声道。
“他叫叶欢,住在老城区,长得……”中年人说着说着,忽然不经意瞧见办公室内那台液晶电视里正播放着本市新闻,新闻里,银行劫案勇斗匪徒的英雄叶欢正一脸灿烂的接受记者采访。
高胜男也笑,笑中带泪:“你这死要钱的德性一点儿也没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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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欢摇头,俊脸忽然升起两ä团红云:“……今天不能泡你,今天不方便。”
叶欢无限羞涩:“人家……那个,小姨妈来了啦……”
猴子笑着插嘴:“欢哥你不地道啊,三儿是做贼的,你让他去当鸭子,明显专业不对口嘛……”
猴子小小的啜了一口酒,眯着眼道:“欢哥,我总觉得咱们这么混下去不是个事儿,你说呢?”
叶欢被她的眼神吓到了:“喂,你该不会跟你领导说,这个ฐ案子其实是我破的吧?”
叶欢一张俊脸顿时如丧考妣,悲怆道:“荣誉归我了,那2万块钱现在没我什么เ事了,对吧?”
三叔悠悠道:“年轻一代里,数你最有出息,二十多岁便做到了副处级,虽然跟家里的提携不无关系,但你自己้也算勤奋努力,你大伯虽然是家主,奈何一直无后,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大好,家里重点扶植的晚辈里面,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最有希望……”
小睿仍垂着头,眼中却闪过几分喜色。
三叔看在眼里,不由冷笑:“不过你运气不好,这事儿还偏偏出了意外。”
小睿抬起头,眼中惊愕之ใ色一闪而过,却很快恢复了平静,脸上又露出了笑容,笑得似乎ๆ比刚ธ才更亲切,更阳光了。
三叔不由浮上几许笑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你的这份城府勉强算是够格了,到底在基层历练过,总算这两ä年没白活。”
“腾龙集团是你大婶的企业,最近在宁海频频动作,昨天夜里,你大伯亲自给方部长打电话,干预ไ了宁海市一件普通的劫持案,这些事儿你知道吧?”
小睿点头。
三叔笑得意味深长:“为ฦ什么你大伯和大婶最近的注意力好象都放在宁海呢?”
小睿迟疑道:“表面上看,是为了大婶的养女周媚,不过我觉得这事儿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三叔笑道:“知道透过表面看本质,说明你善于思考,不错……这件事要说啊,还得从二十年前说起,那ว时你父亲和你大伯斗ç得你死我活,甚至你父亲当时已๐争取到了全族的势力支持,你大伯被逼得只能远远逃开,谁知就在你父亲快成功的时候,却被你大伯奇迹般的翻盘,反败为胜,知道为什么เ吗?”
小睿眼中露出一抹仇意,却神色平静的摇头。
三叔叹道:“你的父亲做事太绝了,根本不给人活路,这是他失败的最大原因。小睿,这是你父亲留下的教训,你要死死记住。”
三叔的目光渐渐迷离,沉浸在往日的记忆里:“……二十年前,你大伯和大婶抱着刚ธ出生的孩子,被你父亲逼得远走高飞,后来你大伯反败为胜,回到族里的时候,他说他的孩子已๐经在半路夭折而死了……”
三叔笑眯眯的瞧着小睿,道:“你知道大伯的孩子死在哪里吗?”
小睿沉默zhaishuyuan。
“宁海ร,你大伯的孩子死在宁海市,至少他是这么说的。”三叔笑得很和善。
“二十年后,腾龙集团总部ຖ高调迁移宁海,你大婶的养女周媚频频与某个年轻人接触,昨天夜里,你大伯更是直接干预地方แ案件,从警察的枪口下保了那个年轻人一命……”
三叔的语气越发平静:“你知道那个年轻人多大吗?……二十岁,整整二十岁,是个ฐ无父无母的孤儿。”
小睿眼中瞳孔忽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三叔,如果那ว个年轻人真是大伯的……,三叔,家里这滩水恐怕越搅越浑了。”
三叔又拿起了剪子,细心的剪起了兰花的枝叶,仿佛漫不经心的叹道:“是啊,越搅越浑了……”
小睿定定注视着三叔,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笑了:“三叔,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小睿起身,告辞而去。
三叔眼睛仍盯着兰花,不知怎的,手中的剪子轻颤一下,兰草中一朵成型的紫色蝴蝶花瓣儿被他剪ຘ了下来。
“可惜了,哎,可惜了啊……”三叔喃喃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