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以后啊,你就跟着我爹上私塾吧。你年纪还小,多读点书,多识字,对你以后最有益处了!啊!”幼微一边和面一边细细说道。
幼微嘿嘿地笑,她不愿意去读书是因为前世这些东西全部学过,这一世就没有必要再浪ฐ费时间去读书。何况这世的她并不想要那ว个才女的名声!
被称为袁嬷嬷的老妈子谄媚地弯下腰,满是皱纹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夫人说的是,鱼娘子还是教书先生的闺女儿呢,就这么不懂规矩,说出去可是要贻笑大方แ的!”
不管她们怎样侮辱自己都可以,但是竟连爹也要被捎带挨骂,她心中的怒气渐渐上升。
明珠大而明亮的眼睛望了她一眼,见她脸带笑意,便知没有生气,这才高兴地喊了一声:“姐姐。”
明珠只小小声笑着:“没事,我在家里就常做这些,做惯了的。”
她又惊又喜,慌忙擦着手走出去,满面笑容:“温先生来了?”
原本依照ั礼节,今日一大早他就应该提着礼ึ物去张府向温庭筠道谢,可是光顾ุ着郑氏的事了,竟把这个ฐ忘得一干二净。
“奔波了几日,快进屋歇歇再说。”张县令倒是一直都很喜欢幼微,忙劝道。
刘ถ谦和忙接过话头:“张叔叔不用这么麻烦,我也随花喜回家去了。”
这个时候明珠对自己的身世很清楚,但长年给人做奴做仆的生活让她的记忆混乱,一点也记不清小时候的事了。
幼微笑了一笑,怜悯地看着她:“既ຂ是如此,那你就跟着我吧,我可以做你姐姐。”
幼微摇头,笑眯眯地说:“没,就是好奇。”她也伸了下懒腰:“快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吹灭了油灯,幼微递给张明芳一张早就写好的纸条,张明芳脸色一变,继而紧ู紧抓在手里,心情激动地回到自己้的床位上。
幼微摇头甩去那些不堪的记忆,又仔细地打量着那个白净的小姑娘,越看越确定,她就是前世的明珠,原来她是在五六岁的时候就被卖掉了。
庆大娘一语未发地朝着几人走来,在幼微面前停住,盯着她上下看了一眼,便突然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幼微回想起自衙门一路走来那奶娘的表现,越想越心惊……张明芳的奶娘,可是怎么เ会?
“我渴了。”她小小声对着那一直看不清面容的女人说道。
幼微嘻嘻笑着:“我在我爹的古医书中瞧的,看着有趣便记下来了。”
幼微愉悦地点头:“好啊。”
郑氏感叹似的看着她,她的闺女儿真懂事!
到了大门跟前,马车就在外等着,刘谦和还未出来。
刘谦和从书袋里掏出几张折叠的纸递给她:“给你,你可得好好犒劳犒劳我,为ฦ了要这些还被娘训了一顿ู呢。”
刘ถ谦和嘟着红艳艳的嘴,清秀的小脸上满是委屈:“娘以为是我要淘澄胭脂ฦ玩,好好说了我一通,说我不学无术,整天就知道在脂粉堆里混,没出息。”
鱼宗青却故意不去看她的脸色,蹲下去把东西收拾好,提着矮墩与席子道:“走吧。”
这看在鱼宗青眼里,便是极其失落的样子了,心下不忍,可想了想,还是觉得幼微年龄太小了,就这样做生意不合适。女孩子家家的,就不该抛头露面,趁着家里有学堂多读些书才是好事!这样想着,便硬下心肠不理。
幼微皱眉:“我才赚了那么一点,怎么请你啊,等过两天的市集过了,我保准请你吃好吃的,好不好?乖๔,别ี闹啦啊!”说着左肩提起包裹,右手拿着席子与矮墩,回身问:“你现在跟我一起回去,还是去酒肆等你爹?”
“那你就快去吧,别再耽搁了。”幼微朝一头的店铺扬了扬下巴๒——那ว是刘家的酒肆,便道:“我先走了啊。”
郑氏想起一件事来,忙问鱼宗青:“刚你给了那大夫多少钱?”
郑氏怀疑ທ地问:“真的?”
郑师娘抠门的程度他可早就见识了。
刘谦和不屑地哼了一声:“几贯钱够什么?”
“你姓卢?”温庭筠眯着铜铃大的眼睛,细看向卢时娘。
众人早就看不惯她的行径了,一个年长、身穿青色长袍的男子捋了捋胡须,冷声:“本朝卢姓也是一大氏族,明孝帝时有清廉丞相卢怀慎,德宗时有丞相卢迈,可没想到后代子孙一代不如一代!”
快中ณ午了,母女两个ฐ一算花销,竟然花去几十贯之多,郑氏吓了一跳,一个ฐ劲儿地说:“怎么可能,什么还没买呢,是不是数错了?”
幼微指指二人身上的衣裳,道:“娘,光这两身衣裳就花去三十吊钱,怎么会是什么也没买!”
她佯装好奇地抬头看向朝自己走过来的女子,她梳着时兴的流云髻,穿着直达膝盖的桃红薄纱褙ທ子,上绣着绚丽堂皇的牡丹ล,薄纱很透明,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同样绣着牡丹的嫩黄肚兜,下面露出半截浅黄的裙子,看着非常漂亮。
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幼微从来没有见过这么เ一双漂亮的眼睛。
“惠娘,傻愣在那ว儿做什么,快过来搭把手。”郑氏忙着往北屋里端饭,见着幼微站在门口半天不动弹,不由叫道。
午饭吃的仍是煮的黄黏米,菜则是炒青菜和蒸葫芦,全是自家后院里种的。鱼宗青吃了两口,忽又放下筷子,道:“合秋。”
幼微却伸手狠捏了一下他的小脸,后者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泪眼汪汪地哭诉道:“说了不许捏脸,你又捏!”
好吧,其实她的小金库的确是天上掉下来的,幼微心虚地想。
幼微瞠目结舌,望着笑得一脸得意的刘谦和说不出话来。
无奈之下,幼微只得帮他写功课,另外还狠狠地警告他若是再不守信用,将簪子的事告诉任何一个人,她就要让他爹给布置比这多百倍的功课!
这些人大都家里是做生意的,因而说话也爽利,也不去注意当事人还在中间坐着呢,就开起玩笑来了。
刘谦和刚ธ扎了一块山药正欲去蘸糖,闻言便问幼微:“鱼妹妹,好女婿是干什么的?”
“还有你郑婶子呢。”郑氏逗着他。
郑氏爱怜地摸摸他的小脑袋,摇头:“婶娘不爱吃,谦郎自己้留着吃吧。”
刘ถ谦指指正堂:“在和我娘说话呢。”
小屁孩却屁颠颠地跟了上来,在她身后说:“你是不是要去吃饭?”
在这个有月亮的初秋的晚上,幼微坐在简陋的屋里,内心一片幸福宁静。
既然已经决定了,自然是趁着天气还暖和的时候就把什么เ都准备好,所以之ใ后的几天鱼家特别忙碌。鱼宗青天天跑到เ外面找中人看房子,估摸价钱,幼微与郑氏则ท是整日里翻箱倒柜地收拾东西。这一番动静自然引起了左ุ邻๑右舍的注意,知道鱼家要搬走的时候,个ฐ个结伴着来送了仪程,虽是小商小户人家,但还是知心热心的。
幼微笑嘻嘻地说:“爹肯定不是那块料,至于娘,我哪肯让您做这些,好好休息才是最最主要的”
天下的母亲,不管谁听了这话,心里都是暖烘烘的。虽然心里不以为然,但郑氏还是忍不住笑骂:“就你会说话”
幼微只得意地笑。
明珠在外面听了半天,心里暖暖的,又酸酸的。纵使姐姐对自己้再好,到底不是这家的人啊
鱼宗青轻咳一声:“娘两ä个说完了没有,唧唧弯弯这么大会儿”
幼微便掘唇笑:“爹,您是预备让我做生意了?”
虽然鱼宗青那次是同意让她暂时摆地摊、跟着刘ถ伯父去进货,但心地是一百个不同意。
鱼宗青仍是臭臭的一张脸:“再说吧。”
幼微一点也没被吓到เ,跑到เ他身边抱住他的脸就是“吧唧”一口,乐่呵呵地说:“爹不用再口是心非了,您分明就是同意了。”
鱼宗青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继而脸色微红:“你这丫ฑ头,也太没个正行了”
幼微只专注地听着。
他很无奈,只好道:“你们几个被什么人拐卖,为什么เ要拐卖的事还没弄清楚呢,急什么”
幼微眨了一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微翘的眼角处隐透着粉色。
郑氏也想起刚幼微说起的那话,便问:“惠娘,你老实跟娘说,刚才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幼微暗叫糟糕,憨憨地摸摸后脑勺,问:“娘指的是哪句?”
“你少给我装蒜”鱼宗青却是摸透了自家这小霸王的脾气,在旁接口道:“那些拍花子预备把你们卖给谁?”
“没有啊。”幼微装作无辜的样子道:“我怎么知道他们的打算,反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地方就是了”
鱼宗青却不相信地盯着她,刚ธ她说话的语气可完全不像是不知道虽如此想,他也并未再问出声,低头沉吟了一下,便道:“明珠还在外面呢,这会子肯定被你母亲的动作吓傻了,你快去安稳安稳她”说着,他没好气地看了郑氏一眼。
郑氏心里不舒服,但已经借此闹了一场,还对幼微说了寒心的话,现在却也不好再吭声了。
幼微要的也就是这么เ个结果,娘虽然还不是很赞同,但至少不再出声反对了,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她高兴地推开门,正好看见明珠要进厨房,忙叫道:“明珠,等等。”